最低的一位,但在我看來,卻最為貌美,其實她的臉型算不得多周正,眼睛也算不得太大,嘴巴更不算太小,但卻難得的湊在一起“剛剛好”,更妙的是那一雙斜飛入鬢的長眉,讓整個人平添了幾分精神,使得她顧盼生輝。
有這樣三名帶出去極增臉面的下屬,我十分高興,遂稍抬右臂,道了一聲:“坐罷。”
三人齊齊躬身,道了一聲“謝皇后娘娘”,隨後朝地衣左右的兩溜檀木椅而去。王寶林和梅御女,一個在左側最末坐了,一個在右側最末坐了,獨邵采女與她們不是一道,挑了左邊的第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我不用回頭,就能知道此時的春桃和夏荷,眼裡能伸出刀子來,特別是春桃,一定又在以眼神示意我,催我快快出言相斥。但這種小場面,哪用得著本宮出聲,自有那看不慣的人代勞了去。
果然,只聽得左側末位上的王寶林輕輕一句:“邵妹妹,你坐錯位置了罷?”她的聲音柔柔的,雖為責問,卻好似微風拂過水麵一般,讓人聽了只覺得妥帖,不覺得生厭。
然而坐在第一張椅子上的邵采女卻紋絲不動,她挑了挑那斜飛入鬢的長眉,咯咯笑道:“王姐姐,你別多心,妹妹只不過是想離皇后娘娘近些,好說話兒。”
這樣一對頗顯英姿的眉毛,卻配上這樣一聲咯咯的嬌笑,讓我的雞皮疙瘩,直落了一地。
以我的本心來看,椅子空著也是空著,坐哪兒都一樣,但以我的身份,卻不容許這樣,不然尊卑亂套,本宮還有何威嚴可言?於是我側撐面頰,換了個'炫'舒'書'服'網'的姿勢面對邵采女,親切喚道:“邵采女——”
邵采女大概是見我笑意盈盈,猜想我並未怪罪,便以十分歡快的聲音答了我一句:“皇后娘娘,臣妾在。”
“本宮的話兒,說完了,你跪安罷。”我依舊笑著看她,口氣十分地親切。
王寶林和梅御女垂頭低聲而笑。
邵采女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但她到底是不肯就這樣尷尬地出去,站起來道:“皇后娘娘,臣妾不能走,臣妾還要跟著皇后娘娘去太后那邊請安呢。”
我拖著長長的尾音,“哦”了一聲,道:“那你先去罷,不用等本宮了。”
邵采女臉上的那幾塊紅,更紅了,那幾塊白,也更白了。她死死咬著下唇,不甘心地望著我,但最終還是在眼神交鋒上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我輕輕攏了攏頭髮,又扶了扶花釵,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扶了夏荷的手朝臺階下走,準備去給太后請安。
我一點兒也不擔心邵采女獨自先去拔了頭籌,她沒有那樣大的膽子,待我領著王寶林和梅御女走到宮門外,果然見她還站在那裡,她見我們出來,屈膝略福了福,低著頭遠遠地跟了。
第三章 太后
太后所居的長樂宮,離我的甘泉宮不遠,沿著大塊雕龍刻鳳的青石路一直向東,經過安慶宮、凌煙閣,千步廊邊一座飛簷翹壁、正殿前有香爐冉冉升煙的宮殿便是。太后禮佛,常居宮後的小佛堂不出來,今日大概是知道我們要來,宮門前留有常嬤嬤相迎,常嬤嬤乃是貼身服侍太后多年的老人兒,我深知秘書一職的重要性,不敢怠慢於她,不等她福身完畢,便命夏荷將其扶起,客客氣氣地道:“母后隨便使個小宮女來接我們便是,怎敢勞動常嬤嬤。”
常嬤嬤退至我左側稍前的位置引路,笑道:“娘娘客氣,這是奴婢的本份,還要多謝娘娘前日所贈的高麗參,奴婢這頭暈的毛病好多了。”又道:“太妃娘娘來了,正同太后在殿上討論佛法呢。”
常嬤嬤口中的太后,徽號昭仁,乃先皇皇后,但當今聖上卻並非她所出,與太后探討佛法的太妃,才是聖上生母。依照本朝慣例,皇上生母,亦應被奉為皇太后,然而當今聖上的生母出身屠夫世家,身份實在太過卑微,因此僅被奉為太妃,連個徽號也無。
太后禮佛,太妃亦如是,但太妃並非經常與太后探討佛法,在今天這個大日子裡,她突然到了長樂宮,可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不過,兩位董事相爭,與本宮這CEO何干?我衝常嬤嬤微微頷首,只道:“甚麼稀罕東西,常嬤嬤若吃著好,待會兒本宮讓人再送些來。”
常嬤嬤笑著謝了,將我們引至正殿月臺前,馬上有值守的青衣宮女進去通報。這長樂宮正殿即名長樂殿,聖上御書的三個大字,在陽光底下金光閃閃,似在向世人昭顯他的純善至孝之心。
須臾,青衣宮女出來,躬身道:“太后娘娘請皇后和各位小主進去。”
仍是常嬤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