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她按揉著太陽穴,待了好一會,頭目才逐漸清明起來。一會要倒班,要保持一副健康清爽的模樣工作,效率當然會更好一些。
房間裡其他的姐妹還在睡。奕輝是樓內僕役唯一一個扮作男裝跑堂的‘相幫’,她的工作時間安排與其他的女婢是不一樣的。——白天休息,晚上幹活,上午清閒,下午忙碌。
她安靜的收拾妥當,輕輕拉開門板走出了房間。
雖然臥房裡置有‘夜壺’,不過奕輝還是習慣了每次起夜都出門,到場館的後院的茅房如廁。正好也能透個新鮮空氣。
…… ……
與前廳的喧囂相比,場館後院顯得格外的寂冷清靜。淡淡月光灑落,在簷角樹枝間投下了斑駁的光影。霧靄迷離如煙。
屋外的空氣的確清新的許多,奕輝不經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涼溼的夜霧灌進肺裡,升起一陣詭異的寒冷。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她近來越來越畏寒了。
院中傳來了搗衣聲,伴隨著輕悠的吟唱。
有葉悠悠墜落。落在木盆中,蕩起漣漪。被女子纖細的手拈起,隨手拂去。
“玉悅?”
撲面的夜風冷涼,奕輝冷的打顫。
幽幽的哼唱聲戛然而止。獨自於院中浣衣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靜靜的抬起頭來。
“你來做什麼?”方玉悅美麗的眼瞳中,冷涼如水,帶著一縷幽怨。
奕輝被她語氣裡的提防刺了一下。她愣了愣,轉眼展眉,“我出來上個廁所。”
自她們從郭府逃出的那一天起,玉悅的態度就逐漸變得冷漠而尖銳,就如割手的冰石。帶著對他人的提防和厭棄。
奕輝隱隱感覺到,‘玉悅’似乎將她所受的苦楚磨難都化作了怨懣,下意識的加諸於自己的身上。
“你還是與從前一樣。舉止隨便而不謹慎。”
玉悅懶懶挑眉,唇角間帶著輕蔑,而更多的是幾分自憐自哀。
“……一會我馬上要和‘小周哥’換班了。——玉悅你……?”
天至‘寅時’(yin,凌晨3點至5點),‘醉夢樓’通宵營業,奕輝作為‘相幫’,一天間常要倒換輪班執業。
方玉悅沒有再說話,她斂眸,低下頭,繼續手中的活計。又輕哼起故鄉的歌謠。
奕輝就這樣被她尷尬的涼置一邊。
奕輝頓了頓,抬手揉了揉肩膀,狀似無意的隨口說道:“最近好像身體不大好,總覺得有點不大舒服,明早我準備跟‘嫣娘’告個假,去藥鋪開付湯藥。”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呀。”
“……”
奕輝兀自樂呵呵的笑了。一段時日的相處,她大致理清了方玉悅的脾性,於是對於對方偶爾使的性子,不以為意。她笑呵呵的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說著,便慢騰騰的向茅房處走去。
“玉悅,我明早外出,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幫你帶回來。”說是幫帶,然而實際上奕輝對與自己關係不錯的朋友,未想過要收回銀錢,於是她偶爾出門帶的零食物件,買了便贈予他人了。
方玉悅終於再度抬起頭,看住奕輝。
“沒什麼可帶的。不必麻煩。——不過潘奕輝,我得提醒你。”
奕輝轉身看她。
“最近花魁‘清歌’的東西遺失了。失落的物品聽說是某位大人贈予的‘錦繡平安記’的成衣。還有聽說她‘灼華齋’的胭脂也被人偷用過。——你聽說過這件事了麼?”
玉悅的眼底帶著涼薄的冷光。
“嗯,這件事我知道。”奕輝點頭。
她跑堂時,跑過幾次‘清歌’的生意。在奕輝映像裡‘花娘’清歌是個典雅端莊的美人,詩情畫意。
“現在樓中有人說,曾有幾次在半夜裡看到了你的身影。”
“唔,這個謠言我也聽到了。”奕輝點點頭,似不以為意,卻在言語中加重了‘謠言’二字的讀音。“大概正好是看到我半夜起夜吧。”
“即便是這謠言空穴來風,但是勸你近日還是謹慎些罷。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似坐得累了,玉悅偏了偏頭,伸手揉了揉腰。散落下的髮絲貼在了唇角間,她卻懶得理會,任由發掩住了眼角唇邊那一抹譏嘲。
“那些胭脂、衣服,就算是‘名牌’,我要來又有什麼用。”奕輝心底升出了些許火氣,臉上卻仍舊是未變的融融笑意。
“可以拿去典當。”
“你平時用錢大方,現在就有人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