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阿檀’冷冷掃了她一眼:“你昨夜大著膽子來勾引我‘師父’時,可不是這模樣。”
阿檀記得自家師傅告訴他,這女人昨夜實則是被鬼怪付了身,並非是她本人。然而阿檀不知事情發展原委,只覺得一個人若能被鬼怪輕易動搖了心智,那麼其人內心必定也是弱小而陰暗的。——如果一個人擁有了強大的內心,又怎麼會輕易被鬼怪纏身呢?
阿檀想起昨日在大街上這個女人為逃避‘債主’那驚惶的模樣,而昨夜的她又差點要了自家師傅的性命。心裡頓時對奕輝沒了好感。
“‘小公子’你是說……?”
‘勾引’……奕輝聽到這一詞,心底立刻陷了下去。
豈料阿檀皺起眉,頗不耐煩的嚷道:“行了行了,趕緊起來,收拾妥當了隨我入廳用膳!”他忿忿將手中銅盆擱在桌案上,激盪起的水珠漸在了奕輝的面頰上,一片的冰涼。
在奕輝怔然的當口,阿檀已轉身離開了臥房。
奕輝目光呆滯的望著擱置在面前的水盆,好半天也緩不過神來。水面上倒映著一張連她自己也感到陌生的臉。
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化妝技巧這樣的好。原本平凡的面孔,在各色的脂粉修飾下,變得精巧可觀。配合著身上昂貴衣裙首飾,倒是人模人樣。
可惜如何精緻的粉飾也掩不住她那雙粗糙的手掌與那迷茫的眼神。——這不是貴族千金應該有的氣質。
奕輝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從穿越開始就糾纏
69、何處覓平安 。。。
著她,沒有一刻消停過。
什麼‘煞氣沁體’、‘被鬼怪附身’,統統都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可是卻又統統在她身上發生了。
——這個該死的‘天之界’,不但有戰亂和貧窮,還有妖怪肆意害人!
聽那個阿檀說她昨夜設計‘勾引’其師。不過看她目前衣裝齊整的模樣,應該是沒有‘勾引’成功的。
也是,觀察這個房間佈局,也就能大致看出閣樓主人挑女人的品味。——像她這樣的,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
奕輝心底鬆了口氣。又隱隱感到惶然不安。
想到一會去大廳用膳,很可能就會看見那個昨晚受她‘引誘’的男人。當面對對方,她又該如何自圓其說,擺脫尷尬呢?
“如果再這麼想下去,我的腦袋一定會裂的!——好吧,這些令人害怕的事情,我等一會再去想它吧!”
一切還不算最糟糕的。她得先想辦法擺脫眼前這尷尬兩難的困境。
奕輝拍了拍胸口。心理暗示似乎起到了作用。她決定立即去大廳。她想了想,索性將臉上那些精緻的妝容全部洗了去。然後挺直了身子,將衣襟理好,清了清嗓子,即刻快步向門外走去。
…… ……
然而事實上,場面並沒沒有奕輝所想像的那樣糟糕。樓閣的男主人並沒有在大廳等她,而是出門辦事處理生意去了。並且令僕從們吩咐她:只要用過了早膳,就可以離開了。
屋裡沒有其它的主人了。於是這一次上桌用膳的,只有奕輝一人矣。
“‘師父’說,你吃完飯就可以走了,回你該回的地方,以後不要再來了。”
那叫做‘阿檀’的小童,陰沉著一張臉,在案前站定。與其說是侍奉奕輝用膳,不如說是‘盯梢’,來的更為恰當些。
在突如其來的變化前,奕輝顯得拘謹。她有些侷促,只能儘量維持著表面的鎮定,低聲道禮:“多謝‘小公子’”,阿檀哼了一聲沒有再理她。
這世界真奇妙。明明昨日還只是一個街上巧遇的陌路人,轉眼今早就出現在了對方家中,還成了作案未遂的‘女淫賊’……
“……”
案几上的餐點是奕輝很久不曾見過的豐盛精緻。在奕輝的印象裡,美好的食物都停留在了未穿越前。穿越之後,在她腦子裡,食物就是饅頭、稀粥、鹹菜這幾樣而已。
趁家中主人不在,她索性毫無客氣可言的席捲了那頓飯食。她想她好歹也要補償一下自己來回跌蕩而屢受打擊的心靈和操勞過度的腦細胞。
在這期間,她分明看到了身側‘阿檀’似譏似惡的糾結神情。奕輝為此不以為意,反倒產生了些許惡事得逞的快感。
反倒是阿檀沉不住氣了,彷彿為了激她,他開始有意搗亂。
“你這副模樣可實在不堪入目,難登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