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她到底幹了些什麼,奕輝是一點也不知道。但是她卻為此不明不白的擔上了‘寡廉鮮恥’‘下賤’的罪名……為人所不恥,被人譏笑。
可這憑什麼!
眼前的玉錢像一張人臉,奕輝似乎看到了它裂開了一張嘴,正譏嘲的笑話她。
雙頰是火辣辣的燙。
手指卻是冰涼的,僵硬的曲捲,只恨不得握成拳頭,將眼前的一切不真實的現實揮擊得粉碎。
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衝動也不能任性。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忍耐。
鬱火騰昇,她卻只能強忍著怒氣,勉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生怕讓人看出了破綻。
“原來如此。那便請‘小公子’代我謝過‘越大人’。”
說著,便又是躬身一揖。
反倒是阿檀愣了愣,他‘嘿’了一聲,便再未言語了。
而此時的奕輝已經開始謀算另一件事情。她索性拋去了臉面,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桃喜’是否能再向大人求一件事。——我想要向‘小公子’討件下人的衣裳。”
“‘桃喜’身上這些衣服首飾都是些‘髒物’,如今天明時分,已無顏再著於身上招搖上街。斗膽請‘越大人’能幫個忙。”
阿檀瞠目。
“你這女人臉皮可夠厚的啊。了不起!”
奕輝緩緩欠身,“多謝。”
阿檀結舌。
…… ……
當那些所謂的顏面徹底的拋卻後,奕輝卻感到了一陣從未有過的輕鬆。她現在既不用顧及那個阿檀會如何譏嘲自己;也暫時不必顧忌到底該如何討好那個‘越平安’;更不用考慮身上這些昂貴的首飾衣服該不該物歸原主。
她現在只要能擺脫尷尬的困境就可以了!不管用什麼手段,她也不會再顧及了!
奕輝冷冷的想著。
“今日多謝‘小公子’了。承蒙大人與‘小公子’的照拂。‘桃喜’帶罪之身,這些衣飾便交予‘越大人’與‘小公子’處置吧。”
當奕輝以一身粗布短衫示人時,她已恢復了平日那副平凡卻精神爽利的模樣。
她懷抱著一堆退下來的首飾衣裙,遞交到了阿檀面前。
阿檀一臉厭棄。“不要不要!你自己留著吧!”
誰知奕輝卻一臉坦誠,“‘小公子’,這些都是‘髒物’,我一件也不敢動。‘越大人’這次不計前嫌對我有恩,按規矩,理應將此交予大人處置。
——這些衣物都不能帶回醉夢樓,更不能拿去典當。街外人多眼雜,她得謹慎些。目前唯一穩妥的辦法就是將這些一併捨棄,留給‘越平安’處理。
“喂!你不怕我拿著這些呈報官府?!”
奕輝坦然微笑,“‘越大人’對我有恩,若是大人這般考量,那麼罪婦‘桃喜’該當聽憑大人一切決定。”
阿檀一頭黑線。他今次終於有幸看到了如此厚臉皮的女人。和他平日見到的那些與自家師傅往來密切的商賈政客的臉皮厚度,也不遑多讓。
他想,要是奕輝不是被鬼怪附身,那麼他一定會抱著這些髒物就去報官,或者現在就狠狠打她一頓板子……
“你、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多謝‘小公子’。還請‘小公子’替我向令師‘越大人’道謝。”
“……”
奕輝終於走了,臨走時,她毫不客氣的帶走了那枚‘平安錢’。
——這好歹也是她出賣了一晚的色相,加上一腔的羞辱換來的。以後也許會有用處也說不定。奕輝冷冷的想。
……
當時光荏苒,再度回憶起今時,奕輝一度慶幸自己沒有因一時的衝動而將越平安與他的徒弟得罪。讓她得以在之後那一段異常艱險的道路上行走時,尋求到一線生機。
因為那時的她,肩上不只肩負著她一個人的頭顱,而是身邊千萬同伴的身家性命……
* * * ***帝*** * * *
當月白外出回來時,首先聽到的是自家徒弟代奕輝稍來的話。
“——總之呢,那位姑娘說您的大恩大德她永世不敢忘記。”
在月白麵前,阿檀一切的小花招都會無處遁形。
他的好徒弟定是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將那個年少的小姑娘戲耍了一番。
月白只是隱忍著笑意,“倒是沒想到她那麼能說會道了。”
奕輝似乎已經變化了許多。在世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