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了他一眼,果然那副德性——嘴角上勾彎起一個弧度。
“不知道是誰把自己的肉出租給子彈居住了很多天?”我丟下藥瓶,對他的自負難以忍受。
“忍痛割愛的感覺是不是很糟糕?”他突然轉換了話題。
我沒回答他。他這會兒緩過勁來,又開始以打擊我為樂了,可我不會被他激將到。
“你今天的表演雖然不太出色,但還算及格,值得恭喜。我打算獎勵你一點什麼。”
我默不作聲。
“自由如何?”他過了一會兒說道。我的心臟不規律地急跳一下。
淡定,我對自己說,就當他的話是放屁。他不止一次這麼玩我。
“真正的自由。”他又說道,聲音充滿誘惑,“現在我已經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可以考慮一下這件大事了。我說它是大事,應該沒錯吧。”
我忍住憤怒,斜睨他:“我餓了。”
“餓了?對,飢餓和自由比哪個更重要?”
“飢餓。”我回道。我不會被他涮著。
“如果飢餓和自由之間只能選取一樣,你選擇誰?”
“我選擇咬死你,然後吃了你,連皮帶骨一併吞下去,不留半點殘渣。”我用最冷酷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對他說道。
“你突然又聰明起來了。吃了我既解決了飢餓問題,也同時解決了自由問題。”他點點頭。“一舉兩得啊,但是——”他頓住,好像不太情願往下說,那種表情彷彿憐憫起我來。“你有本事咬死我嗎?”
“機會總會有的。”
“機會是會很多,但對你而言只會白白浪費掉。知道為什麼嗎?”
“知道,”我白了他一眼,“因為你會憋不住告訴我答案。”
“柳拾叄,你越來越有勇氣了,可惜底氣不足,在我面前,你儘管已經不再是辛鳳嬌,但你永遠都做不成柳拾伊。”
“無所謂。”我對他說,“如果你打算一直讓我餓著,我自己出去找東西吃好了。”
“急什麼,很快就會有好吃的送來。”
我輕嘆了一口氣:“我可以請你閉上嘴一會兒嗎?”
他眉頭一挑,似在問為什麼?
“我很困,又餓又困,在能吃到東西之前,我想睡一會兒。”
“可以,到我旁邊來睡。”
我朝室內這張唯一的病床看了一眼,毫不猶疑地走過去。
他就在我身邊躺著,身上滿是藥水味。睡著前,我的腦海裡只有一個結論:就算我抱住他睡,他
也不會碰我,因為現在不需要明星。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窗外黑漆漆一片,風一陣陣從外面刮進來,帶來夜的沉重氣息。
病床上只有我一個人。
我使勁吸了吸鼻子,空氣裡依稀瀰漫著肉香味。
床頭放了一件薄棉旗袍,是我的。
一定是府裡來過人了,我連忙換下身上被爾忠國扯壞的那件,隨即循著香氣尋找吃的東西,只見窗腳的地面上放著一個竹籃,裡面的東西用一層棉褥包裹著。看棉褥的花色正是爾府的楊師傅喜歡用來保溫飯菜的那塊。
開啟棉褥,掏出裡面的搪瓷盆,揭開蓋一看,裡面有我非常愛吃的冰糖豬手。香噴噴的白米飯就在一旁,沾了些油澄澄的滷汁在上面,令人一看便胃口大開。
啃著豬手正吃在興頭上,視窗突然飛來一大團黑影,越過我的頭頂飛進病房。
不知何物,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毫無提防的我嚇得一顫,隨即打起嗝來,一塊豬骨瞬間卡進喉嚨裡。
打嗝不算,還卡著豬骨,氣提不上來。眼淚汪汪的我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如果是因為吃東西被噎死了,太難聽,太丟臉,我的墓誌銘上該如何寫?
倒地的一霎那,我看著手中啃到一半的豬手,哀嘆:就這樣死了嗎?世間恐怕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我更倒黴的倒黴蛋了。什麼叫悲催啊?
身體被人從地上抱起來住,手中攥著的豬手不知何時被打落不見。一雙手臂抱住我的腰,從身後將我的身體向前折起,又猛地向上抬,後背卻被身後那人抵住,胃部受到強力擠壓,一股氣浪瞬間湧上喉部。
“噗!”豬骨從氣道口彈出來,呼吸順暢。
命懸一線哪。我眼淚汪汪地一邊打嗝,一邊回頭望去,怒不可遏。“你想害死我!”一個巴掌扇
過去。他的臉結結實實捱了一下。掌過後,半邊臉上留下幾道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