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幾個漢奸走狗見到這個架勢,嚇愣住,哈著腰驚恐地一會兒看看主子,一會兒看看日本憲兵。
“拾伊,你還好嗎?”池春樹一把抱住我,滿臉的緊張之色,彷彿下一刻我就會消失一般。
見自己的彈丸之地頃刻之間擠滿了人,喬泰故作鎮定,朝龍鬚川進一個九十度鞠躬。“龍鬚少佐,不認識在下了?在下喬天佑,曾拜訪過您的舅舅井上先生。”
龍鬚川進冷冷地看著他,問向池春樹:“就是這個男人綁架了你的未婚妻?”
不等池春樹回答,喬泰搶先答道:“誤會,都是誤會,大水衝了龍王廟啦。請龍鬚少佐息怒。” 又朝池春樹鞠躬,“原來都是自己人啊,實在是誤會,誤會!喬某有眼無珠,得罪了太君,請看在鄙人從老疤手裡救下尊夫人、又誠心悔過送藥給尊夫人療傷的份上饒恕小的罪過吧。”他搓著手乾笑著,不停地點頭哈腰,一副狗奴才的賤樣。
“你是——喬天佑?”龍鬚川進似乎認出他來。
“正是鄙人,龍鬚少佐與鄙人曾有過一面之緣,是在福岡大佐那裡,您記起來了?嘿嘿,少佐年輕有為,英武不凡,不同凡響,僅見一面就讓人過目不忘啊,實在是——”
“夠了!”龍鬚川進一揮手製止他那令人作嘔且沒完沒了的溜鬚拍馬,朝我看了一眼:“柳小姐,請跟我們回去吧。”
知道他倆彼此認識,我的心沉了一下,看來想要借龍鬚川進之手除掉喬泰不那麼容易。“春樹,我們走。”
池春樹狠狠地挖了喬泰一眼,抱起我往外走。
載著我的車駛離喬泰住處,從後視鏡內,看到喬泰還矗立在大門旁,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
從今往後,他想動我也不那麼容易了,但同時,我想動他也絕非易事。一個讓日軍少佐都有所忌憚的漢奸後臺不會是一般的硬吧。
手裡攥著那瓶藥膏,恥辱感油然而生。喬泰這個敗類讓任何一個有點良知的中國人都覺得臉面無光。
極為諷刺的是,從迫害我的同胞手裡解救我出來的人恰恰是我最痛恨的日本鬼子。我沒忘了是日本鬼子殺害了我的爾大哥!
想到他死時,鬼子連遮體的衣物也不給穿,我的心撕裂般地痛。
這是怎樣的世道啊,黑不黑,白不白的?
我想摧毀這個世界!徹底摧毀!片瓦不存!
“拾伊,不要哭。”池春樹溫柔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那個惡棍遲早有一天要收拾他。”
“你不會懂的,春樹,你不會懂的!”我大口地抽泣,幾欲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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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瓶藥膏,足有五十克,被我塗抹殆盡,可見身上的傷有多少——都是拜那個淫棍所賜。
鄒淼玲幫我抹後背上的傷時,一直罵不絕口,詛咒喬泰的話層出不窮。
我默默聽著,沒阻擾她。若在以前,我會勸她口下留情。時過境遷,此刻聽來反而覺得她罵得太
痛快了。甚至覺得哪一天,我也會滿口爆粗話,不爆粗話反而心情不暢。
從此時起,我必須把喬泰也歸為極品男——極端惡劣、無法容忍的極品男。
選擇罵他簡直太便宜了他,我要他死,因為他每多活一天都是對我的侮辱,對爾忠國的侮辱,對所有活著的中國人的侮辱。
他必須死!
找機會殺了他將是我殘喘的人生中最孜孜以求的目標,也是支撐我活下去的最大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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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我身上的淤青奇蹟般地全部消退。
池春樹邀請龍鬚川進在一家日本人開的咖啡屋見面,向他當面表示感謝,並正式引見我與他認識。
作為當
134、龍鬚少佐 。。。
事人,我硬著頭皮再與這位酷似無頭鬼的日本鬼子接觸。
一番寒暄之後,龍鬚川進又提及喬天佑。“他目前很受漢口憲兵隊特高課課長福岡大佐器重。此人溜鬚拍馬功夫一流。如果不是見到他本人,我也想不起來他就是拜訪過我舅舅的那個支那人。請柳小姐放心,他以後不敢再為難你了。這種人有自知之明。”
“十分感謝,幸虧遇到你。”我違心地感激他,心中卻在想他為何跟那個無頭鬼那麼相像,莫非是一個媽生的?
剛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