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也仰翻在地。
好險!我驚出一身汗來,可腳跟還沒站穩,一個網狀物飛過來將我罩住,一個踉蹌又栽倒在地。
只聽一個人說“帶走!”我似個米袋子被拋在馬背上。
我掙扎著,想從馬背上滑下,但罩住我的袋子被什麼勾住,擺動了幾下也沒能奏效。
“老實點!”我的後背被人猛地一拍,接著,一個人躍上馬背策馬跑起來。
完了,真的是怕什麼有什麼,可憐我剛跳出虎口又落入狼群!
一路上,頭朝下懸著的我幾欲嘔吐,渾身被馬顛得幾乎散了架。
雜沓急促的馬蹄聲足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才慢慢緩下來。我聽到溪流的潺潺聲,被驚動的鳥叫聲,撲扇翅膀的聲音。
後背上不時有樹枝刮擦而過。地勢不平,好像是往上走。
說話的人開始多起來,夾雜著女人哭泣的聲音。
崎嶇的山路七拐八繞,一路向上,坡度越來越陡。
終於停下了。一團酸澀的東西漫上喉嚨,我“哇”地吐了一地。
馬背上的人竟然“嘿嘿”笑起來,“小娘們兒!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他的嗓音很寬,底氣十足,聽聲音年紀不大。
我被拎下馬,站也站不穩,腿一軟便癱在滿是山石的地上,帶著稜角的碎石硌著身體很疼。我哼哼起來。
幾個土匪舉著火把,依稀看到周圍黑魆魆晃動的人影。土匪人不少。
“先把這幾個娘們關進洞裡看好,等清點完弟兄們人頭再過去提人!讓弟兄們去仙人洞集合!”這人說完,將馬韁遞給一個手下,健步如飛地走開。
從他說話的語氣聽來是個頭頭。雖然沒能看清他的模樣,但從他走路的姿勢看,有點武功。莫非就是此人從馬蹄下救了我?
兩個土匪得令過來搬我。“別碰我,我自己會走!”我拿腳踢開近身的一個土匪。
他身上的汗臭味隔著一座山都能聞得到,我恨不得將這個土匪直接踹到山腳下去。
“敢踢老子!媽的,臭娘們!”捱了我一腳的土匪惱火地罵著,上來揪我的頭髮。
雖然力氣不足,但我咬人的本領沒忘,向他裸著的手腕咬去。
我吃了大虧,很後悔拿嘴咬他。
這個土匪的面板又澀又鹹,汗臭味燻得我差點又要嘔吐。
“咬人啦!”挨咬的土匪驚叫一聲,一腳踹向我的腹部。
身體猛地後仰,後腦撞在一個堅硬的東西上。一霎那,便失去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最先恢復的是聽覺:“……豬腦子,說過多少遍別對女人動粗,你他媽的竟然敢對大當家的女人動粗?”
這個男人的聲音我認得,就是擄我過來的那個頭頭。
“不敢,不敢,二當家的,是她、她先咬的我,她還踹我!我一氣之下才還手的,誰知道她這麼背,偏偏撞在了石頭上。”另一個土匪驚恐地解釋著。
原來他是二當家的。我心裡有了數。
“罰你挑十擔水!滾!”被稱作“二當家的”男人說道。
“謝謝二當家的!”
後腦勺好痛,我呻吟了一聲。當我微微睜開眼,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撞出腦震盪了?好倒黴哦。
我擔心地伸出五指,發現它們變成了七、八根。
“你沒事,只不過磕碰點皮!”一個身著青衫的影子蹲在我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臉,但聽聲音正是那位二當家的。“我給你上過藥,已經止血了。別拿手摸!”他制止道,捏住我的手腕。
我感覺他的手摩挲著我的肌膚,急忙抽出手去。
“我從沒見過你,你不是鎮上的?”他問道。
我使勁眨眨眼,試圖看清楚來人,但頭暈眼花,還是沒法看清。
“你是哪家媳婦?剛過門的?”他又問道。
我閉上眼睛,定定神說道:“我是誰跟你劫我來有關係嗎?除非你放了我,我會考慮告訴你情況。”
“唷!”他露出驚訝的口氣,“你挺有意思的!不過我發現你的腳很大,沒裹過小腳。你一定不是當地人。”
我的腳不大!我在心裡反駁道——當然,37碼的腳跟三寸金蓮比起來的確算得上“很大”。
“嫌我腳大不如放我走!你敢嗎?”我剛說完,才發現腳上的旅遊鞋不見了,不由將腳往裡縮了縮。
“嘿!小娘們兒,我為了救你連白龍馬都傷了,你這話不太地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