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抹調侃之色,“拾伊表妹,歡迎跟表哥一道回家。”我很不習慣這個稱謂,微微蹙眉。他笑了起來。“請問,我今晚是否可以在表妹這裡吃一頓便飯呢?”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手裡的勺子。
我為難地看著他,“沒有多餘的飯哎,你的飯量好像很大,而且……”我有些說不出口,他們日寇的伙食比我們這些老百姓優質多了,怎麼可以在我這裡蹭飯呢?
“啊,我懂了。好吧,我不留在這裡吃了。”他莞爾一笑。
“川進跟你開玩笑哪,我們都吃過了。”池春樹一邊將屋簷下的水缸搬進屋裡,一邊解釋道。
我帶著怒意看著龍鬚川進,他怎麼總喜歡戲弄我這個王呢?要知道,我還沒正式豁免他的職責,這樣也太放肆了吧。
他看了看我的臉色,突然笑起來,“不如我請你吃壽司吧,看來你很久沒吃過好東西了。”說著,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掏出一盒壽司來,整整齊齊地放了兩排,共十個。
只覺得眼前一亮,頓時口舌生津。“謝謝了。”我幾乎是奪過他手裡的食物,接著急忙拉著鄒淼玲往屋裡走——回頭想想形象差了點。
就像搶到美食的小狗躲進安全隱蔽的地方享用一樣,我拖著鄒淼玲一起吃壽司。我們兩個人以最快的速度將壽司卷消滅進肚子。吃到最後一口時,我突發奇想: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如果消滅日本鬼子也像消滅著這盒壽司卷就好了——速戰速決。
鄒淼玲推搡了我一下。“喂,你YY什麼哪?口水直流!”
“十隻壽司卷少了點,你不覺得嗎?我一個人吃才剛好夠。”我對鄒淼玲說。她正在吮手指。“嗯嗯嗯,是不夠。”她同意。
我立即向龍鬚川進下達王的指令:“我命令你以後每隔三天就做一大盒壽司進貢給我,每盒不得少於十六個。”
龍鬚川進湊近我,低聲道:“我的王,您不是攆我回國嗎?我還怎麼為您服務啊?”
我頓時語塞,一陣發窘過後,我回他話:“你又不是馬上就回去。等你離開時,我說不定已經吃膩了,再也不想碰這東西了。”
“但願我的王只會對壽司膩,而不是對人。”他感慨地說道,看向池春樹。
我匆匆地起身收拾隨身物品,自覺隔離他說過的話。
晚上九點鐘剛過,城內到處響起警報聲,亂哄哄的,偶爾還傳來零星的槍聲和手榴彈爆炸的聲音。
我們坐在地板上,心神不寧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龍鬚川進將我們接進他家裡就離開了,說是行政機關下達命令所有軍人集中待命,好像馬上又要發動一場戰爭似的。
隱隱的,上空傳來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以及機翼劃破空氣的氣流摩擦聲。我捂住耳朵又想起傍晚爾忠國突然出現的事情。他是來警告我有危險還是出於報復放出威脅的話呢?
“龍鬚川進什麼時候回武漢的?”我問池春樹。
“今天早上。”他回道,“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沒什麼。隨便問問。”我低頭想了一會兒,又問道:“老狐狸什麼時候離開家的呢?”
“聽川進說是昨天晚上,在他回來前一天。你怎麼像福爾摩斯啊?”池春樹對我的問話充滿好奇。
我爬起來在地板上走來走去,腦子裡不斷思索著那個困擾著我的問題。
“拾伊,拜託你不要走了,我的頭都給你晃暈了。”鄒淼玲叫道。
“哦。”我一邊應著,一邊繼續走。
“拾伊,你擔心什麼?”池春樹穩住我的身形,“走來走去不如坐下想啊。”
我就地坐下,盤起腿打坐。腦海中又浮現爾忠國出現時的一幕,他為什麼神色匆匆?他為什麼偷偷摸摸地出現?以他的身份可以大搖大擺、耀武揚威地出現在我面前啊。他提醒我時好像很擔心的樣子,為什麼他給我的感覺總是神秘莫測?難道他投靠日本人另有隱情?可是,他跟那日本女人劈腿了——太淫。蕩!他親手殺了帶來的弟兄——太無恥!他還想把我抓起來送給日本人審——太無情。
一想到這些,我又氣血上湧,無法冷靜思考。他若有隱情,可以告訴我啊,居然敢拿匕首要挾我。這是一個正人君子所為嗎?他揚言不聽他的話就殺害我的朋友——只有壞人才會幹這種事情!
我差點又自欺欺人了。他不再是我愛的那個人了,我不必為他找藉口,因為根本沒有。他連殺我的話都能說出來,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喂!喂!拾伊,睜開眼睛!”鄒淼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