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你一定會有的。我保證你會當上母親的。現在科技很發達,根本不是問題。你放心吧,會有的。”我安慰她。
“是啊,會有的。你一定要給我開後門哦,你媽媽是一流的婦科醫生。她會幫我忙的,一定會的!”
“是的,一定會幫你。”我感覺淚水正落我的面頰。如果她回去二十一世紀,一定可以解決所有難題。可是這裡……都是我的過錯啊。我為了什麼狗屁預言,傷害了我最好的朋友們。未來,充滿不確定性,因為現在是戰爭年代啊。
這一切災難都因我而起。我是個罪人,一個親手毀滅別人幸福之路的妖魔——一個不祥之人。
“你哭什麼?”她胡亂地抹著我的淚水,“又不是說你生不出來,你哭什麼?”
“我沒哭。”我告訴她,努力露出笑容。
“嗨,我難道區分不出哭和笑嗎?”她拍一下我的臉。這一下頗重,已經變成掌摑了。無所謂,她用力扇我,反而讓我感覺好受些。
“拾伊啊,記住,男人只有娶他愛的女人才能幸福。而女人呢,只有嫁給愛她的男人才會幸福。不能弄反了,弄反了就糟糕了,很糟糕,很狼狽唉!懂不懂?”她晃了晃腦袋說道。我機械地一個勁點頭。
“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你?”她又問。我只得再次點頭。她笑了,“所以你要嫁給春樹啊。我愛他,他愛你,我也愛你,他愛了你就等於愛我啦,多好啊!大家一起愛多好啊!”我使勁點點頭,疑惑她為何不提及高銘銳。難道她不愛他?我感到頭疼起來,這不是我可以思考的問題,太複雜。她醉了,我提醒自己,她說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男人可以一輩子愛一個女人在心裡,卻不一定擁有她。男人也可以心裡沒有那個女人卻擁有她一輩子。你懂不懂啊?”我搖搖頭又立即點點頭。我已經胡塗了,無論她說什麼儘管點頭好了。“那個日本鬼子就很愛你,但是他不會再愛你了。他也是個好男人,他會一輩子記住你的,在心裡!”她傻乎乎地笑著。“我好愛你啊!”她摸著我的臉。“你愛不愛我呢?”她問。我使勁點點頭。“可是你為什麼愛我,卻不愛春樹呢?”她緊蹙眉頭,似乎沒法理順潛在的邏輯關係。“我也愛他呀。你應該愛他才對。怎
234、她也愛他 。。。
麼回事呢?你怎麼可能愛我卻不愛他呢?”她拿手錘自己的頭。
我抓住她的手,“淼玲,你——愛高銘銳嗎?”我忐忑不安地問她。
“廢話!我當然愛他,他是我老公啊!可這跟你不愛春樹有關嗎?你別想繞暈我。回答我,你為什麼不愛春樹呢?你應該愛他的,因為我愛他啊。”現在我完全被她搞暈了。“好了,淼玲,你要不要閉上眼睛睡一會兒?”
“哦,睡一會兒吧。你不要晃來晃去,好不好?怎麼有三個拾伊呢?我一個,春樹一個,那個大混蛋一個。好啊,這下好了!大家不用爭來爭去的,都有了,哈哈,解決了!一個人一個拾伊!誰都不會吵了。拾伊,你不要走啊,我只睡一小會兒。我要生孩子了,銘銳,快來啊,我就要生孩子了。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她絮絮叨叨著,眼睛慢慢閉起來。
我默默地坐著,看著她,聽到她漸漸發出鼾聲,可我的心無法平靜。
淼玲,原來你也愛著春樹,可惜我太木訥,直到今天才知道。你一直讓我好好愛春樹,原來是希望透過我滿足你的心願啊。只是你同時也愛高銘銳。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同時愛兩個人呢?怎麼做到的呢?我捧著自己的臉,頭又疼起來。我怎麼又想起這個問題了。她醉了,說的全是醉話啊,毫無邏輯,亂七八糟的。我為什麼要去想呢?我沒醉啊。
我將她身上的被子掖好,站起身,開始打毛衣。我打算織四件毛衣,先給淼玲打一件,再給春樹和銘銳各織一件,最後給自己織一件。來得及的話,再織毛褲。武漢的冬季太寒冷了,我得抓緊時間織出來。
我催促著自己,手裡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但大腦也如手裡的棒針飛速轉動著:如果淼玲生不出孩子來怎麼辦呢?太可憐了。她一定很不快樂。她不快樂,我更不快樂,因為我連累了她。如果我沒有戴上那隻手鐲,就不會將他們捲進這個時空,淼玲就不會被鬼子抓到,更不會慘遭蹂躪。她無法生孩子是不是跟遭受的非人折磨有關呢?都是我的錯啊,我是個可惡的罪犯!不可饒恕的罪犯!
我一邊飛快地織毛衣,一邊詛咒自己,眼淚簌簌地落下。
不知是不是喝得太多了,鄒淼玲睡到五點多鐘也沒有醒轉的意思。我焦急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