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盧清吟大是意外,飛舞的白綾驀地一頓。王亭羽卻不猶豫,側前一步便填住了盧清吟面前露出來的空隙,就在鮫綃白綾門戶大開的缺口,驀然幾道微不可見的寒光閃過,貼著白綾的餘波衝向江雪霓。
江雪霓心中叫好,柳眉輕揚,略一側身便將五枚渡穴金針操在了手裡。王亭羽雖然毫不猶豫地出手,但這五枚金針都沒有向要害地方來,江雪霓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埋滅。
她沒有同擋在面前的王亭羽糾纏,而是腳下輕輕一滑,直接越過他穿向了盧清吟。
江雪霓向來不使兵刃,但若是近身相搏,盧清吟的白綾的確是討不到好,更何況她出手始終有顧忌,眼看江雪霓素手輕探,只剩毫釐就要取了她身前要穴,盧清吟終於側身閃了閃,一面探手去捉江雪霓手腕。
“丫頭,好生打,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盧清吟心中猛地一震。她的身份。確然,她根本不該對任何人手下留情,哪怕是她最愛的人,最尊敬的人,最親近的人。
盧清吟掌中一翻,一雙雪亮的短劍赫然寒光凜凜。她的動作沒有絲毫停留,玉掌翩飛如蛺蝶,略一探身便剖開了江雪霓面前沉著的空氣。
這一瞬間江雪霓似乎都聽見了月光在盧清吟寒刃上跳動的聲音,叩動如心絃,高飛如玉燕。呼入的氣息中都充滿了凜冽的戾氣,這層深重的肅殺將江雪霓重重包圍,她竟騰不出手來去對付其他人。
她眼見著自己身旁人影錯落,眼見著七人踏著八荒陣嚴密的步伐搶佔了她周圍所有的空隙,而她竟生生被盧清吟纏住,盧清吟沒有一招是狠下殺手,卻處處如影隨形,一刻也不曾放鬆。
江雪霓和盧清吟的動作忽然同時停住了,所有人都停住了,空氣中騰躍的肅寒猛地停滯在這一刻。蘇淺塵的青玄劍從背後輕輕架在了江雪霓肩頭;王亭羽金針離她後心靈臺穴只有不足一寸的距離。
“師父,弟子冒犯。”蘇淺塵微微一笑,還劍入鞘。
江雪霓笑了,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盧清吟清潤如玉的面頰。“好,你們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周圍的弟子,“不止如此,你們確然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愧得師父手下留情。”盧清吟笑道。
江雪霓伸手攬住了盧清吟肩頭:“丫頭,跟我來。”擁著她的肩頭朝沁春苑外走去。
盧清吟回頭看了一眼王亭羽,但江雪霓絲毫沒有要回頭的意思,更沒有要叫其他人的打算,只是拉著盧清吟朝她的精舍走去。
“師父……”
“吟兒,你今年十八了。”江雪霓忽然突兀地扔了這樣一句話。
盧清吟眨眨眼,點頭:“是。”
“其實我們沒有誰知道你真正的生辰,不過你來的時候出生只月餘,是以師父不會算錯了你的年紀。”
“弟子知道。”盧清吟低聲道。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因為江雪霓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些,她更難揣測江雪霓此時忽然這樣說是何用意。
“我們只知道你家姓盧,可是你生父生母姓甚名誰,我和你大哥都一無所知。”
為什麼江雪霓要特意說到王亭羽?盧清吟一顆心咚咚亂跳,聲音細弱到幾乎微不可聞,頭也不自覺地越來越低:“弟子知道……師父對弟子恩同再造,弟子心中早已把師父看做母親。”
她們穿過月色中的桃花林,江雪霓伸手推開了房門。她聽見盧清吟的話笑了笑,伸手輕輕拍拍她頭:“傻丫頭,這些年師父待你難道不是如同己出?”
“師父……”
江雪霓像是沒有在聽她說話,徑直穿過房間走向自己的繡床,在妝臺的側箱中取出了一物。盧清吟看不清,只是直覺師父今夜說話做事都很不尋常,而這些事情,恰恰像是與自己有關。
“吟兒,這是……你生身父母留下來唯一的東西,當時藏在你的襁褓中。”
這句話讓盧清吟有些發愣,她看著江雪霓伸手遞過來的東西,呆立了半晌,才猶豫著伸手接過來。
這是一枚精緻絕倫的白鳳玉佩。那玉色純粹淨透自不必說,一看便知是千金難得的良玉;鏤刻的白鳳昂首展翅,羽翼翩翩,百鳥之王的姿態更是躍然其上;殊為難得的是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於這斗室燈光中彷彿神采熠熠的雙眸,絲毫不遜了半分靈動驕傲。
鑾錦堂的生意遍及天下,奇珍異寶也不知見過多少,尋常庸物根本入不得盧清吟之眼。她嗜玉成癖,但凡聽聞何處有出名的美玉,定當親眼一睹真容方肯罷休,家中珍藏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