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到大門外的吹打聲時,便開始廳宴招待。
屆時新郎正座,陪客居右,霎時宴始,三盤四碟陸續上端,圍觀人不知其數。
然宴席雖盛,但被女家嬸、嫂、姐、妹們擁擠逗嬉,奪筷推碗,勢必鬧得新郎面紅耳赤,因此新郎往往不食不飽腹。
明白這些都是娶親必要的過程,不過連瑤倒是很想知道等到那個時候前院到底是個如何的場面,因為心裡著實是很難想象步一群被家中女眷所逗嬉的場面。
紫蘇取了杯茶過來道:“小姐,您要不要喝上一口?”
連瑤輕輕搖了搖頭,心裡擔心婚禮途中要上如廁,何況按著規矩新娘今日是不能再進食的。
望了眼一旁的紫煙,心裡感激她昨夜裡還特地做了宵夜糕點過來。如此,現在倒也不是太餓。
眼神落在佈滿珠翠的鏡臺前,連瑤的臉上有些繃緊,心裡很是緊張。
於是拿起一邊的臂釧裝作研究,可是心意難定,復有取過一旁的珍珠項鍊,看著又是覺得無趣。
梅苑裡的人來來往往的,出出入入,好不熱鬧。
迎親隊伍到了,新郎、伴娘、花轎、樂隊、盒隊,浩浩蕩蕩、魚貫而至。
花轎一到,連家奏樂鳴炮相迎。
迎親的隊伍進入連家堂屋後,花轎落地。
花轎停放須轎門朝外,連家有人燃著紅燭、持著鏡子,向轎內照一下,謂驅逐匿藏轎內的冤鬼,稱“搜轎”。
穿著大紅禮服的步一群一臉平靜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神色謙和的步一躍和一個帶著幾分威嚴的年輕男子。
連清晨跟在連青陽身邊,旁邊還伴著前來參加喜宴的丁羽,此時正一副饒有興趣地望著步一躍旁邊的那名陌生男子。
連青陽雖是見怪大場面的,可此時面上卻也是一怔,失聲道:“二姐夫,成門領!”
丁羽一聽方才心中一顫。
這步一躍本就是連家的姑爺,自己是見過幾次的,倒也不陌生。然卻不知今日前來迎親的人中,步一群竟然請了他的前小舅子成文言。
成文言是步一群前妻之兄,兩人自幼交好,他原是宮中的御前侍衛,後來跟著步一群立過不少汗馬功勞,現在是從四品武將——京城門領。
可今日這般的場景,讓亡妻的兄長來一起迎親繼室,究是何意?
步一群身後的二人安之若素,倒並沒有表現得多麼新奇,只是均微微笑著一點頭。
連青陽瞧著場面有些僵硬,氣氛也有些不對,人群中已有不少人望著成文言竊竊私語。
於是立馬上前對著步一群道:“時候不早了,父親還等著步參領敬茶呢!”
步一群點點頭,跟著連青陽等人去了廳堂。
給連嶽磕了頭後,步一群按照習俗又去了丁氏的屋裡。
丁氏喝了步一群敬的茶,只是瞧著他什麼也沒有說,遞了一個紅包給對方。
後者接了紅包,給面前的岳母行了禮,並在媒人的引導下向連家的祖宗牌位和長輩們行過禮後,重新回到廳堂。
本來廳堂裡的氣息一開始有些僵硬,後來還是安穆侯府夫人世子秦靳率先上前給步一群敬酒,然後搭肩說笑後才打破了原本有些清冷的場合。
沒有辦法,誰叫步參領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冷麵呢。
緊接著,三嬸顧氏便率先帶著連璃她們對步一群鬧了開來,擁擠取樂般將他慢慢逼入一屋裡,而後將其鎖在屋內,要端席錢、上轎錢等,嘴中直喊著不給則不開鎖。
賓客端酒喧譁,誰都沒有注意望著這樣繁鬧場面的丁羽臉色慢慢轉至黯然,而後在席上獨自取杯飲酒。
待出錢開鎖後,婚總管裝連家一雙筷子、一盤面花(意為添富),俗稱“偷筷”。
“小姐,新姑爺家的迎親隊伍已將嫁資都搬好了,想是過會老爺便該下令發親了。”到前院打聽訊息的春肜跑進屋子裡,對著連瑤直道。
連瑤微微點點頭,心中又是一緊。
嫁資即是嫁妝。
迎親當日男方去女方搬嫁資,女方置嫁資於廳堂,讓人觀看,稱“看嫁資”。器物披掛紅色彩線,衣服等薰以檀香,箱底放數枚銀元,俗稱“壓箱錢”。嫁資搬到男方,亦陳列於廳堂供人觀看,亦叫“看嫁資”。
由阿婆取女方鑰匙包,取鑰開箱,俗稱“掏箱”。
手裡攥著紅色的裙襬,連瑤心神恍惚。
果然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喜婆進屋子裡來,笑著向連瑤請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