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昊龍正帶著死士在山道上巡視,忽見一道黑影自晴雨峰方向的小徑上飛快掠出,朝著山下直奔而去。他心中一驚,又怕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便留下死士繼續守衛山門,自己飛身朝那道黑影追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接近,昊龍雙眉皺起,只覺這人身影格外熟悉,他不禁追上幾步,叫道:“少主!”
那人腳步一止,慢慢轉身,正是一身素衣的蕭葦。
昊龍驚道:“少主,你為什麼一個人下山去?難道有什麼事情發生?”
蕭葦移開目光,看著黑黝黝的山谷,道:“昊龍,我已經在房內留下書信,上面寫好了各處防守的安排。你有事可以找隋錦辰商議。”
昊龍身子一震,大步上前,跪拜道:“少主,你是不是要去無痕堡?!”
蕭葦緊抿著唇,露出倔強的神色,許久才道:“是。”
“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謀劃好,等弟兄們傷勢全都復原之後,再與洛雲對決嗎?您現在一個人去,豈不是送死?!到底有什麼重要原因,少主要不顧大局現在就走?!”昊龍顫聲道。
蕭葦道:“我等不及了,就是這樣,沒別的解釋。”說罷,轉身便走。
昊龍飛奔上前,一把攔住他的去路,厲聲道:“老主人已亡故,現在天籟山就剩少主一人主持大局,你這樣輕易去無痕堡,怎麼對得起你父親,又怎麼對得起那天死戰到底的弟兄們?!”
蕭葦從未料到這個一向對他惟命是從的死士首領,竟會這樣直接斥責他,一時悲憤交加,咬牙道:“昊龍!我已經說過,今後的事情,全交給你們打理,就算是我再也回不來,你與隋錦
辰也要設法保全天籟山,還有,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再把小茉捲進這場戰局。”
昊龍聽他一一囑咐,忽然一省,道:“是不是與君姑娘有關?她自從天籟山一戰後,便音訊全無……”
“不是!”蕭葦斬釘截鐵地道。
“那屬下也必須跟少主一起前去!”昊龍毫不退讓。
“你,你放肆!”蕭葦猛然抽劍,架上他脖頸。
昊龍雙目如電,一字一字道:“一定是與君姑娘有關,恐怕白天柳退禪就是為了此事來的。”
蕭葦手指一顫,臉色發白。半晌,他才緩緩放下劍,道:“好,你跟我前去。”
昊龍一抱拳,正欲動身,忽見蕭葦左袖一動。他心知不好,急速後退,但怎躲得過蕭葦指間藍芒,只覺雙足一麻,隨即全身無力,便摔落下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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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劍門蜀道之上,一道黑影沿著陡峭的棧道飛掠而來。眼見已臨近無痕堡,那人深吸一口氣,縱身攀附於陰暗的岩石間。右袖一抬,一道極細的鐵鏈自袖間射出,前端的三稜爪正中無痕堡石門頂部。他將袖間鐵鏈尾端扣在山間樹根處,藉著十指間的鐵環,悄無聲息地沿著鐵鏈滑掠到石門之上,迅疾俯身於陰影中,手腕一動便收回了鐵鏈。
此時依山而築的無痕堡內已經一片黑暗,除了巡夜守衛交錯走過之外,其他地方萬籟俱靜。他將身子緊貼於石門頂端,默默地看著守衛來回,算準機會,趁著兩支隊伍交接的空隙躍至對面古樹之上。袖間鐵鏈再一出,纏住前方松枝,借力縱去。他一路攀援,過高樓、花廳、石塔,掃視遍周圍,便向著後山急掠而去。
半山間的那幢小樓內漆黑一片,並無半點動靜。他側身隱於枝葉之後,屏息多時,趁一陣山風捲過之際,閃身躍向小樓,雙手一抓窗沿,足尖抵著牆壁,屈身藏於窗下。
傾耳聆聽,屋內許久都沒聲響,他雙臂一使力,翻身躍上,左手輕輕將窗戶推開一道縫隙,見屋內光影黯淡,翻身自窗而入。才一落地,便抽出背後短刀,箭步上前,迫近簾幔低垂的床前。
忽聽身後兩聲叩響,他刀鋒一轉,斜揮向後方,未見有人,卻見兩道銀光自屋門後疾速射來。他側身避閃,又聽蕭蕭數聲,竟有無數道銀光從屋子的四面八方交錯而至,他被迫飛身退至床幔之前,那銀光猛然暴熾,匯聚為一團灼目亮光,直撲他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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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握刀,閉目飛斫,但聽轟然一聲,床幔盡化為碎屑,捲起道道旋風。在那碎屑亂舞之間,一道剛猛內力直衝他前胸,他胸口一悶,被打到床內。此時只覺身下床板突然傾斜,他不及躍起,便直墜而下。
此時地下石室內的君灩飛被上面的聲音驚動,剛要坐起,便見一個黑衣人從上方墜落下來。
待她看清那人容貌,不禁驚呼一聲:“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