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左手一按几案一角,腳邊的青磚緩緩下沉,他俯身,將右臂伸進地面的凹陷處。
黑暗中,有蠕動的活物爬上他右手,發出嘶嘶的
聲音,猛然張開嘴,咬住了他的手指。
四周唯有那活物吸血之聲,以及洛雲壓抑的呼吸聲。
片刻之後,他左掌一晃,迅速掐住那活物頭頸之處,雙指一扭,便擰斷了它的脖頸。
而此時,原先守在石屋前的人取出鑰匙開啟石門,一人手持火把,另一人提著竹籃,走到屋子中央,腳踏青石,那青石斜斜上升,露出一條黑黝黝的通道。他們沿著通道一路往下,實則已經穿過了土丘,來到了洛雲所住的小樓底下。
提著竹籃的人蹲□子,抓起地上的一個鐵環,用力上提,身前的石板被拉起,但底下光線昏暗,看不出蕭然與君灩飛所在。他將竹籃垂下,繩索放至大半,卻忽覺下方一沉,似是有人一把抓住了竹籃。
守衛一驚,急欲收回繩索,但下方已有勁風襲來,他下意識往後一退,卻已被一股鐵鏈捲住手臂。
“救我!”守衛嘶聲喊著,話音未落,那鐵鏈之端傳來不可遏制的力量,將他拖向洞口。
另一人飛身撲上,抽刀砍向鐵鏈,迸出數點火星,但也無能為力。此時那個被鏈子纏住的守衛已即將墜下,他只能以左臂死死撐著洞口石板,強行抵抗。他的同伴見勢不妙,飛快地朝甬道奔去,想要去向洛雲通報。就在他剛踏上臺階之時,但聽一聲慘叫,回頭只見原先在洞口的人已經不見。
此時洞口敞開,他折返回去,想將石板重新關上,但還未接近,就見一道黑影從洞口騰躍而出,直奔甬道。守衛揮刀砍去,蕭然手腕一震,鐵鏈纏繞飛來,端頭尖利鐵爪“嗤”的一聲便扣住守衛手臂。那守衛手臂上頓時鮮血直流,他狂吼一聲,奮力將手中火把擲向牆壁。
火把撞在石壁上,隨即跌落於地。此際守衛已被鐵鏈拖得無法回擊,蕭然在他腰間猛踢一腳,守衛一頭栽下洞口,直墜入底下那弱水,只及發出幾聲嘶吼,便被吞噬殆盡。
“灩飛,上來!”蕭然奔至洞口,將鐵鏈甩下。
君灩飛雖久在江湖闖蕩,但眼見兩名守衛頃刻便血肉模糊,只覺心頭亂跳,幾乎要站立不住。她顫著手抓住鐵鏈,但缺少憑藉,加之腰上帶傷,竟無法發力上躍。蕭然伏在洞口,急道:“你先縱上中間的鐵鏈!”
君灩飛抬頭望向頭頂,在距離洞口約一丈之處,有一道鐵鏈橫貫空中,兩端的鐵爪扣住了牆壁上的燈臺。方才蕭然正是伏在那鐵鏈上,才得以抓住垂下的竹籃,
因而借力躍上。這一根鐵索下方正是弱水,稍有不慎便會屍骨無存,但君灩飛已顧不得多加考慮,抓住洞口垂下的鐵鏈,奮力一蕩,蹬著石壁翻躍而起。在身子即將下墜之時,以雙足勾住半空中的鎖鏈,再借力躍起。
就在她身形上躍之時,蕭然猛地發力,瞬間抓住了君灩飛的手腕,將她一下子拖上洞口。
“走!”蕭然知她腰上帶傷,扶著她朝甬道飛快奔去。兩人合力推開甬道上方的石板,刺眼的光線直射而入,蕭然視線為之一花,卻覺上方寒光侵襲,直落頭頂。
他順手將君灩飛往身後一推,袖間鐵鏈呼嘯旋出,正撞上刀鋒。鐵鏈一卷,那持刀之人身形不穩,朝前栽去。蕭然斜刺一刀,正中那人腰間,以這人為盾牌,又擋住洞外射來的飛箭。待得風聲一頓,飛身撲出,此時石屋外已被源源不斷的守衛緊緊包圍,蕭然雖以魄雪刀斬殺率先踏足屋內的數人,但屋門口密密麻麻的箭頭已對準了他。
君灩飛見狀,忍著腰間傷痛躍出洞口,水袖翩然,如銀蛇般疾掃過當先一排箭手。蕭然趁勢帶著她衝出門口,四周的守衛揮刀砍來,君灩飛身形輕掠,劃過人群上方,口中發出極細的吟嘯之聲。這聲音初聽綿軟,忽而刺入心扉,如繞指絲線般越纏越緊,眾人只覺血脈翻湧,一時之間竟無力運氣。
刀光閃動,魄雪揮出一條血路,蕭然與君灩飛衝出人群,飛身躍向松林。
那後方,便是洛雲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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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幽暗,小樓寂靜。鐵索劃破夜空,利爪刺破窗戶,直撞進屋內。蕭然手腕一轉,借力縱上樓去,但此時屋內竟還是毫無動靜,連燈火都無。他探手入懷,揮臂射出數點鐵珠,那珠子彈入窗內,轟然炸響,耀出一片火光。
煙霧瀰漫之中,蕭然破窗而入,孰料雙足剛一落地,從角落處忽有一縷罡風當胸襲來,蕭然一振刀鋒,護住前胸。那一縷罡風與魄雪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