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最結實竟然是我,這叫我情何以堪?
再說童工和蘿蔔頭,原來他們還真是孩子,才十七八歲,謝天謝地的是兩人還算機靈。
我在老兵等人的陪同下,熟悉了文經館的構造,職責,慣例等等。
這一轉竟然就是一天,轉好我也差不多該回家了。
千萬不要誤會,文經館還沒大到那個程度,只是老兵一步三顫悠,兩句一咳嗽的,實在也沒法快。
礙於老兵是文經館裡資格最老的人,別人也都不好逾越了他,我也不能上來就駁了他的面子,我們就只好陪著他轉悠。
整個過程我彷彿置身清晨的人民公園,到處都是遛鳥打太極的大爺。萬一我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一路下來他們會不會散架兩個?
經過了解我才知道文經館晚上是要值夜的,處理些急報。原是由那四個人輪流,而作為書丞一般是不需要值夜的,只有在每月一次的大朝之日留下來處理奏章登記入庫。
回到王府時天都黑透了,老妖和邵遠清尚算有良心,正等我吃晚飯。
我是很是過意不去,他們一個是天潢貴胄一個是名將之後,我怎麼好意思讓他們等我呢?
但他們如果不等,我就要在心底把他們倆罵千百遍。
“卿儀,文經館的工作很辛苦麼?”遠清一進書房就憂慮的看著我。
“不辛苦,我會適應。”我嘴上雖然是這麼說,心裡卻在盤算著得想個辦法把老兵處理了。
我當然不會冷血的把他革職,可能我也沒有這個許可權,只是讓他儘量少出現在我面前,我沒辦法適應他。
“我覺得你好像瘦了。”遠清一臉清愁,溫情脈脈的話險些讓我噴茶,前幾天是哪位仁兄說我胖,不給我吃肉的?
“那我能吃肉了麼?”我忿忿的白了遠清一眼,黑也是你說的,白也是你說的,難道在吃肉的問題上我本人沒有發言權麼?
“哈哈……”遠清開懷大笑,還邊笑邊嚷:“有趣,卿儀,你真是個活寶。”
老妖由始至終都未抬過頭,專注在他手裡的書,但我卻瞥見他眼角抽動了兩下,睫毛一顫一顫的,竊笑?
我放棄了在這個問題上與他們繼續糾結下去,他們永遠覺得我的“食肉權”是件滑稽可笑的事情,永遠用安撫孩子不要無理取鬧的口吻敷衍我。
你們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想想這性質能一樣麼?
“公子,屬下已經初步瞭解了文經館,最近可能會搬出府住到文經館去。”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我可沒忘了此行的目的,我是來彙報工作的,寒暄什麼的,想想物件是老妖,就此作罷。
“為什麼?據我所知文經館書丞是不必值夜的。”遠清一貫溫潤含笑的臉龐徒然一緊,警覺的盯著我。
老妖也不看他的書了,慵懶的揚起臉,目光深沉,探究琢磨。
我癟了癟嘴,我們的“邂逅”給彼此都留下了不佳的印象,尤其是我還蹭了一頓飯,藉機溜之大吉。每每提及“走”字,他們就會變的警覺小心。
引用電視劇裡反面人物常說的一句臺詞,我現在的狀況是“插翅難飛”,你們有什麼好怕的?再說,我不是還有人質在你們手上麼?我那倒黴的僅僅認識了半個多月的老爹和老孃。
“白天人多眼雜,夜裡比較好下手。”我把我的理由簡單道來,說多了老妖反而會認為我又在籌劃什麼。
我這人懶的很,算計他是件心力交瘁的事情,其效果往往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何必呢?
“嗯。”老妖垂下眼睛,只是輕應了一聲,想必是弄清楚了我的處境,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值夜辛苦。”遠清玉樣潤澤的薄唇微抿,溫聲說著,聽得人真窩心。
話雖然是對我說的,但他卻一直盯著老妖,為我求情?
我就說遠清帥哥是個好人,你最好能舌燦蓮花說服老妖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別人。
“去收拾行裝,需要什麼吩咐又安。”老妖白瓷一般剔透的修長手指翻過一頁書淡淡的說道。
明天就把我掃地出門?您還真拿我當馬了,連蹄子都不讓停?
“告辭。”我朝遠清聳了聳肩,歪頭一笑,倒把邵遠清逗樂了。您看,您也不成吧?
“明天我送你。”遠清用手掩著乾咳了兩聲。
“多謝,當朝正五品參將將軍給我這個從六品的書丞駕車,朝野趣聞。”我眼如新月,浮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盈盈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