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劃過的閃電撕裂了夜空,映照出在深夜裡前行著的馬隊領頭的是徐榮。
馬蹄上都綁著防止打滑的布條,冒著疾雨順著山腳下蜿蜒而行。
正在此時,忽有一騎破開雨幕而來,馬跑得太快,在趕上馬隊的時候,幾乎連人帶馬翻落到山谷裡
徐榮一伸手拉住了馬韁,止住了馬的去勢——
“將軍!”馬背上的韓睿幾乎倒衝出去,只是還顧不得穩住,便急著彙報道: “剛打探來的訊息,曹操主力已經往南壽春袁術而去!但是有一隊人馬昨夜連夜過了九里山。不知現在正在徐州何處!”
聽到曹操的名字,徐榮的臉色明顯一沉,盯著雨幕沉默了片刻,扔過兵符,對韓睿道:“你連農回彭城,令楊含駐兵九里山,去乾津召回張遼。
“是”韓睿接過兵符 緊緊一握,正要打馬迴轉,忽想起什麼,掉轉馬頭道:“賈先生說,董貴人胎像不妙,問將軍……”
徐榮看了一眼前方籠罩在而幕裡的山。肯定地道:“三日之內,我帶華佗回彭城。 ”
……
帳外連綿的兩聲連綿不絕地響著……夢中驟然被驚雷嚇到,蕭若從昏睡裡醒轉——
胸口還停留在心悸裡,下腹的劇痛卻將她的意識瞬間扯回了清醒。
床邊塵著的侍女不停地擦拭著她額頭上的冷汗,見她伸出手,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司空去請名醫了,貴人不要害怕,孩子安好。 ”
蕭若反過手,忍著幾乎可以將人撕開的疼痛,緊緊握著侍女的手……
轉眼之間,那雙手上已多了淺淺的紅痕。
恍如夢囈的喃喃脫口而出。恍恍惚惚中,似乎那人就在身邊,似乎握著的就是他的手
她緩緩地收攏指尖,蹙起眉,想說什麼,卻除了一聲低低的喚,便再也除了喉嚨裡帶著疼痛的呻吟之外發不出一個字。
侍女聽到那一聲……嚇得大氣也不敢喘。
“娘娘醒了麼?”
聽見另一人揭簾進來詢問,她慌忙出言掩蓋: “娘娘方才被魘住了……並未醒來。 ”
等應付過那人,再回頭的時候,只見蕭若已經側過身,蜷著身體靠過來,臉輕輕挨在她的手上。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扶她睡到枕上的時候,手背上已悄然溼了一片——
此時, 譙縣郊外,邙山。
到了後半夜, 雨勢非但沒有減弱,還越下越大,浙新有傾盆之勢……
背後的戰馬都忍不住不妥地抬起蹄子打響鼻, 曹操也再忍不住,撥出劍來,對柵欄中屋裡投在窗戶上的蠟黃燈光中的黑影道:“醫者救人為先,老匹夫你休要不識好歹,孤再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要麼你出來,要麼弧影了你這邙山。”
雨幕裡安靜了一下。
緊接著屋裡響起話音,與他的怒意相比,這聲音要平靜許多。
“老朽醫術不精,不敢替司空看脈,司空還是請回吧。”曹操怒火上竄,咬牙冷聲道: “既然如此,就勿要怪寂不客氣。”說著正要下令軍隊衝進屋裡綁人的時候,華佗的聲音又慢悠悠地響了起來:“窗戶上懸著短刀一炳,乃老朽平日看診所用,若是司空執意要進來,此刀雖鈍,但也利得破老朽的喉嚨。 ”
幾乎是下意識地,曹操舉起了手,制止了背後的人。
強壓住怒氣,抬眼再看向窗戶:“你為何如此記恨於我?”
“你自去問徐州幾十萬慘死你刀下的百姓生。”
回答的聲音依然悠緩,卻帶上了不可察覺的悲哀和憐憫。
曹操手中的劍越握越緊……
許久許久……才再次艱難地開了口,聲音甚至帶上了點懇求的意味:“先生怎麼才肯隨我走?”
還未等他開口,又懇切地道:“實不相瞞,孤這次並非為了私事,是為了陛下現在唯一的子嗣。”
蠟黃燈光滿著視窗,投在床上的影子定定不動。
曹操見事態有好轉,神色一振,往前兩步走到華佗前面:“當今陛下身患重疾,神志不清,弘農王又為董卓所殺,漢室無人,社稷垂危,先生真不肯出手相救唯一的龍裔?”
原本從影子看來,拿筆的人正在緩緩走筆行書,此時卻忽然停住了,停在半空,筆的影子也濃厚,像是要將白色的窗布染出一點重重的墨跡來。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曹操眼眸深了幾分,嘴角也不自禁微微揚了揚——
“醫者仁心,先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