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昕被他的話怔愣了好久,這個小太監就好像是自己肚子裡的蟲子一樣,什麼心事都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她該信任他嗎?還是應該儘早將這個危險分子剷除?洛紫昕心裡隱隱有些紊亂。
“娘娘,跟奴才走吧。”衛驛軒不等洛紫昕開口說什麼便自行站起了身,往前走去,“再晚,天就黑了,會影響回宮的時間了。”
也不知是什麼心思驅動,洛紫昕竟真的跟著他一路行去。
在衛驛軒的安排下,洛紫昕換上了一身太監服,倒也挺像那麼回事。她終於明白,衛驛軒是想以太監的身份帶她出宮。不及細想,衛驛軒便帶著她以出宮採辦食材為由,輕易地將她帶出了皇宮。
“奴才會在戌時在宮門口等娘娘,千萬別遲到了,不然宮門關了,這事兒就大了。”衛驛軒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完,便離開了她。
既然出了宮,洛紫昕也就不再耽擱,飛一般地找到了母親,此刻她正躺在一間破屋子裡,病重的她早已沒有了生氣,臉色黑黃,嘴唇發青,因長時間得不到營養整個人看起來瘦弱無力。
洛紫昕一陣心疼,走到床邊跪了下來,握起母親的手輕輕飲泣。被抄家流於官奴之後,母親就一直在葉府為奴,原本是身為官家夫人的她,也曾是千金之女,怎麼經受得住這長年的辛勞。一病如山倒,又沒有錢買藥,生命如賤草。如果今天不曾從楚凌天處拿了藥,恐怕母親又會和前世一樣死去。
念及此,不再耽誤時間,立即煎了藥,替母親服下。這藥來自宮裡,所以對於藥效,她是持著非常肯定的態度,況且當時自己被流放之時,跟著那個乞丐也是學了點武功和醫術的,雖然很別腳,但是基本常理還是看得明白。
“昕兒,你來了?”母親睜開雙眼,虛弱地叫喚著她的名字。
“娘,是我,我來了,您受苦了。”洛紫昕擦拭著眼淚。
“聽說,你進了宮?”母親微微扯了扯嘴角。
洛紫昕低了眉,輕道:“是的,娘,其實這樣也好,昕兒在宮裡至少吃住不愁。”
母親嘆了口氣,幽幽地看著她的眼睛,帶著心疼的情緒,說:“孩子,讓你受苦了,原本你應該是個快樂的千金小姐……都是你爹……唉。”
“不要怪爹,他也是……”洛此昕本想說父親也是被人冤枉的,正打算安慰母親,但是母親後面的話卻令她錯愕不及。
“你爹太偏執,如果他不是一味地想要助前皇帝復位,又怎麼會讓我們家落到如斯地步。”
“娘,你說什麼?”洛紫昕愕然,道,“娘你的意思是,爹不是……冤枉的?”
母親頓了頓,嘆道:“如今你也進了宮,做了當今皇帝的妃子,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個實情了。你爹是前朝臣相,忠心護主,所以當今皇帝奪位後,你爹怎麼也不肯妥協,甚至還鼓動前朝餘黨試圖犯上作亂,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場。其實,如果他肯妥協,當今皇上一定不會這樣待他。”
所以,父親不是被冤枉的,他真的參與了謀亂,說是亂臣賊子也不為過了。可是他只是忠心護舊主,最多也只能稱上一個愚忠罷了,謀亂之稱似乎也不妥切,況且穆元禎本身不就是謀權篡位而得到的皇位嗎?洛紫昕憤然不平地想著,不經意間手指甲掐進了肉裡,生生髮痛。
“昕兒,如果有機會見到你的父親,勸勸他吧。當今皇上政權已穩,再想推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懂識物者為俊傑,就別太固執了。”母親斷斷續續地說著,由於身體還病著,說話間已經氣喘吁吁了。
洛紫昕安慰了母親一番,答應了她的所求,不管怎麼樣,接下去她一定要想辦法見一見父親。
她把餘下的藥交待給了剛剛偷偷從丁府溜出來看望母親的哥哥,並且給了他一點銀子並囑咐了一些關照的話後,便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破屋。看著哥哥望著自己那疼惜的目光,洛紫昕心裡一片抽痛,咬著下唇離了開去。
緩緩走在路上,神思還是有些虛晃,剛才母親的話給了她太大的衝擊,把她所有的認知全部給打成了粉碎。一直以來她以來自己的父親是含冤入罪,但原來其實不是這樣,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心態面對這件事情。
突然對街的幾個人進入了她的視線,有一個男子正和幾個持劍裝扮的江湖人士在巷子邊說些什麼。可是,這個人的背影為何如此象衛驛軒?他又怎麼和江湖人士沾上了邊?
洛紫昕心裡一片狐疑,正待看清楚時,卻不見了那幾個人的蹤影。
看著時間已不早,洛紫昕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