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這天,是繼除夕之後的又一個重大的節日,是淵源國的“請春”節。請春這天,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會去田野裡採幾枝新生的花兒草兒回家裡供著,意寓新年欣欣向榮。
今年請春,據說皇上會攜皇后一起參加,為國為民祈福,今年必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一大早,易非就不見了人影。我帶著紅意正要坐上府裡姨娘們的馬車時,南成策馬而至。
四姨娘笑著把我推下了車,說:“笛兒,這車太小,可坐不了這些的人,不如你還是和成兒一起去吧。讓他照顧你,老爺和我們都放心。”
南成也是一臉含笑地看著我。
我有點彆扭地轉過頭不看他。南成下馬向姨娘們見過禮後,對我說:“笛兒,這馬可是我爹最有愛的殘焰,平時我爹是捨不得別人碰它的,錯過了今日你想摸下它都難呢!”
我打量著他身邊那匹馬兒,通體雪白,唯有眉心向點黑色的印記,像極了燃燒的火焰。除了那次李縱騎馬截我,我還沒來沒有再騎過馬呢,不由得心動了,嘴上卻說:“那紅意怎麼辦?她不能去的話,我可是不去的。”
南成對侍候在一旁的商平說:“商平,今日你家老爺讓你跟著夫人們,家裡侍從多也不差你一個,你去把你家少爺的胭脂牽來,載著紅意跟上!”
姨娘們也並無異議。
我這才下了車,來到殘焰跟前,卻是望馬興嘆。這馬也太高大了,我如何上得去呢,南成一聲輕笑,摟著我飛身上馬,嚇得我一聲驚叫,姨娘們卻是笑出了聲。南成向著姨娘們作揖而別,策馬而去。
南成一路上小心地駕著馬,生怕顛著我,我愜意地問:“今日為何不駕車了,改了騎馬?”
南成笑道:“一大早我姐姐就纏著我,要我帶她去請春,我是好不容易才偷了爹這殘焰給溜出來的!”
我叫道:“啊!偷,偷的?那姨父不罵死你才怪!南嫣表姐了也要怪死你了!”
南成誇張地說:“我就等著回家挨板子了,笛兒,你可得記下了,這頓板子我可是為了你才挨的啊!至於我姐嘛,我這也是為她好,我守在她身邊,那這望京城裡的公子們可是沒有機會認識南家國色天香的大小姐了。”
我笑道:“那要不要我去和姨父求情,就說是我想見識一下這殘焰,才讓你偷的?”
南成說:“真的?那我這頓板子不但免了,而且爹一高興說不定還會把這殘焰賞了我也未可知。這殘焰可是跟了爹十年的老馬了呢!”
我有點弱智地問:“為何?姨父就這樣相信我的話?”
南成哈哈大笑,說:“笛兒,你知道原因的!”
我一下子紅了臉,不再說話。靜靜在享受這馬背上的感覺,一路行來,我不自覺地想起了那次李縱載我的情形,我中幾多感概!也不知李縱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也會帶著秦歌來請春?明知道碰見他的機率幾乎為零,但心中免不了生出些許的盼望。
出得城來,人越來越多,一派熱鬧的景像。南成告訴我,我們去小秀嶺,那裡是每年人最多的地方,還在些比賽可以看。我滿心期待!
剛到小秀嶺,只聽得一聲尖厲的哨音從人群中響起,殘焰發了瘋似的向前奔去,南成再也控制不了它了。我嚇得大叫起來,緊緊地抱住了南成的腰。
殘焰終於停了下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得一聲大喝:“逆子!還不給我下來!”
南成把我抱下了馬,我看見爹居然在那裡,也身邊有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錦衣華服,一臉怒氣地看著南成,想來這就是南成之父,先皇的姑姑元碩長公主之子南靖祥了。爹在他身旁看著他怒斥南成,只是笑著,並不說話。
我忙走過去,福了福身子,道:“易笛見過姨父大人,見過爹爹,請二位金安!”
南靖祥看看我,又看看捻鬚含笑的爹,再看看南成,頓時哈哈大笑,說道:“這就是笛兒啊?果然出落得如花似玉,煥禎,你養了個好女兒啊!”
南成也過來見禮。南靖祥大手一揮,說:“你這小子,原來是帶了笛兒出來啊,我還以為你又是帶了外面的不三不四的女子……”
一時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乾咳一聲,南成也無比哀怨地叫著:“爹,你……”
看來這南靖祥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不過此時也發現自己失言了,於是乾咳幾聲後說:“那個,成兒啊,這殘焰你喜歡爹就給你了,以後多帶笛兒出來走走啊!年輕人,身子骨靈活,我們這把老骨頭可是騎不動這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