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伴著傾煙一路進去,出苑來迎的簇錦一雙眸子往我們面上瞧了一瞧,旋即見她蹙起眉目,含著莫可奈何的微惶徐徐輕啟口:“怎麼了這是?一臉蒙塵的……”
我心一動,側目小心的瞧了瞧傾煙,見她面上情態雖淡泊卻明顯有些泛青。後咬牙橫了橫心,我將長樂宮一行中遇事、及傾煙被變相禁足七日等等簡明扼要的說了。
卻也不知是我說的不仔細還是簇錦心裡早對我有了偏執,她甫地斂了眉眼就對我咬牙嗔聲:“早先我就說讓我伴著去,你偏不聽!這倒好,可不是又給娘娘招來了事情!”
聽她這語氣起的如此跋扈莫名,我心口這亦還憋著火呢!又經這一撩撥則著實做不得按捺之勢:“怎是我招來的?”便啟口揚眉抬高了調子壓過她跟她吵嚷起來,“事事時時都怪我怪我的……我就是腌臢蠢才!你們好,你們都好!”
簇錦也不知我居然會發這樣大的脾氣,微張的唇形打了個僵定,一瞬後蹙了眉彎呵聲尖尖頂回我:“你且瞧著自個有多麼厲害,我不過才說了一句,便哪裡就觸了你不可收拾的眉頭,叫你如此把誰當作個仇敵的了?”
這話聽得我著實不受用,心情更是差勁的厲害!我甫一牽唇譏諷:“我也知你看我不滿,究竟是誰把誰給視作了仇敵啊!”
“行了!”兀地就有驟起的一嗓子威厲厲喝過來。
我原本還未言完的一通話被這一嗓子給生生按下去、堵在心口裡,作弄的肩膀被這氣焰驅馳著打了個抖!轉目知是傾煙利語打斷了我與簇錦的爭執,我只得不甘心又不得不甘心的把言語緘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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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倒是忽略了傾煙現下這心情,我在這節骨眼上還讓她更添煩心,也活該被她訓斥。
她見我們止了聲息不再作言,眉心一展又蹙:“還嫌不夠多事兒是不是?”輕挑起調子又一個回落,“你們兩個就不能給本嬪省些個心!”最後這句是叱出來的。言罷她深深睥了我們一眼,便就自顧自甩開我一路回了內室歇息了。
這如此之大的響動把我跟簇錦總算是唬的老實住,一瞬的聲息俱默後,我垂下眸子動動唇齒做了個冗長的吐納,復斂住急脾氣的好言又對簇錦解釋:“這一次真真不是我惹了甚事!”聲音低低的,卻又落得重重的。
簇錦抬眸看了我一眼,她面目間帶著的氣也就跟著消了幾消。說到底我們又能有什麼真生彼此的氣?無外乎是為了一些榮辱與共的無奈、被牽累作弄出的許多不由衷罷了!
這一次她並無多話,貼著我的語氣也做了個深深的嘆息。
是不是我惹的事情,其實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湘嬪又一次敗了……女人間看不到硝煙的脂粉之鬥裡,她每每都在不情願的被迫迎戰,卻又都毫無例外的屢屢戰敗!
深宮裡的女人最大的倚仗便是皇帝的寵愛與關懷。有了這最為基本的奠基石,行起事來便一切問題似乎都可水到渠成、迎刃而解……
卻偏偏,傾煙看似已經得到了這一切,而又偏生最沒有可能得到這一切!
……
幽怨的絲竹絃樂又是不知從哪一處宮廊小苑裡飄轉起來,迂迴連綿、漸次不絕,拂過西遼後宮裡一重重金碧樓閣與一樁樁浩浩殿堂。是常聽慣了的調子,久而久之也就習慣。
無邊的沉默被化為了無形的寂寞,這麼大鑲大滾一點兒也不含蓄的漸次鋪陳、烘托起來。
我心一堵,除了沉悶便就還剩下了刻骨的哀、與由起始時的依稀而最終蕩啊蕩的至了圖騰的深濃的……怨!
此恨綿綿,此心慼慼,無邊無際、無涯無期……
☆、第十四話嬉鬧露心
暮晚倏然而至,我於小院一架紫藤之下悠然立著,看小福子站在長梯上抬手將圍牆高處那掉下來的小窗稜釘好,心下想著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小桂子就站在小福子跟前,他雙手把那木梯子扶穩當,仰面瞧著小福子的進展如何了。
這時見小福子微側目往他那處飄了一眼,就勢開口:“別扶了,梯子穩著呢沒事兒……去去,幫我把那把焀子舀過來!”一語落定便又錯開目光重新定格上青磚一角,邊抬手把懸下來的窗稜框子託穩實了。
我聞聲便走過去蘀小桂子去扶梯子。小桂子也沒多話,皺眉忖了一下後便轉身信信然而去。
一時這氣氛便有些沉默,這沉默令人倏然覺得不合時宜。
這空檔裡,小福子也懶得先從梯子上下來,就乾脆那麼立著身子低頭向我瞧過來:“怎麼了妞,平素就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