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回答他。即便是心裡對他存著深濃的愧疚,但此時還是發乎下意識的雙頰一熾、情態一熱,脫口更是下意識言了句很是滑稽的話:“大人如何知道的?”
這話才一出口我就知道是著實好笑了!但我已經沒法再揪著話尾巴把它拽回來!
果然霍清漪微凜的面目兀地起了個薄笑,只是這笑容不再如往昔那樣溫暖,而是清寡且玩味的。他錯開投向我的目光,左手負於了身後,且笑且嘆著輕幽幽道:“你是太高估你封口的能力,還是太低估我霍國舅的名望?”臨了時猛一轉目,面上雖是笑著,但這笑容看的人只覺冷到了心坎兒裡!
“……”我仍是下意識的張口,但最終也只能是萬語俱默。
錯了就是錯了,我作踐了他的善心、辱沒了他的為人這些也都是事實,饒是我妙姝再怎麼能說會道、生就的如簧巧舌,此時此刻面對著素來高潔的這一抹錚錚然傲骨青袍,還是隻能心甘情願成為一個不能言語的啞巴!
身畔起了一陣迂迴連綿的風,這天風“簌簌然”撩撥過一處處交疊起來的花圃小景時,便有各色不一的花瓣被零零散散的帶起來。一時間衣袂若舉、花瓣沾襟,這般唯美瑰麗且幽芬襲人的似幻的情境之下,那些尷尬便被漸次扯的綿長而不間斷。
一時陷入沉寂,只餘風聲一縷縷潛入耳膜,氣氛如斯詭異而忐忑,這感覺叫我一個勁兒的只想尋個地縫兒就此一躍身的鑽進去了事!
但這場無謂的尷尬並沒有維繫太久,許也是覺的沒什麼趣味,霍清漪看都沒有再向我這邊管顧一眼,我無意間抬眉揚目時便只見他極瀟灑幹練的一轉身,撂下句聲音不高、但失落與微慍昭著其中的自嘲又似微怨的話:“我給你玉佩卻是讓你做這個的!”後便一個拂袖,自涼亭另一處走下去,頭也不回的向那如是落紅成陣的花徑小道一路走了。
這一刻我心裡極其不是滋味兒,那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有什麼曾經親密無間的東西倏然一下的,就從血脈、就從骨髓裡抽絲剝繭的透體而去、即而一點一點分崩離析的哀傷感!
這感覺淡淡澀澀的,欲哭卻無淚,欲言卻又止,才最折磨人!
霍清漪既然知道我大膽的私自出宮行了那一干不恥的事,就也必然明白了我買來那青樓煙花巷的女子是要行什麼樣的勾當。那麼在他心裡,又是怎麼想我妙姝這個人的呢?
委實奇怪,我做什麼事兒、說什麼話,一向都是自個不違心就是了,還從不曾這樣簡單的就去顧念起旁人會如何想、會如何看。而這一次,我卻是這樣在乎霍國舅他會如何想我、如何看待我……忎不悶殺個人的!
難不成我這心腸居然是越來越軟,再這麼照著勢頭髮展下去沒準兒也還能修成個現世裡的菩薩了?
有道是這人挪活、樹挪死;可俗話又有滾石不生苔、轉業不生財之說!那麼我如此急於求成的行事,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呢!
我也覺無趣又尷尬的很,伴著無端的失落感,亦這麼轉身頗有些哀哀慼戚的向回挪步子。腦海裡開始不由的次第浮現起傾煙對這花魁一事所持有的牴觸與漠然,及霍清漪那張不常見的覆了冰霜的凜凜的臉,以及簇錦那一聲莫衷一是的深深嘆息……倏然就變得很是茫然,不由開始質疑是不是從一開始,便是我一個人在一廂情願的執拗的相信著什麼、並自顧自異想天開的努力著什麼呢!
但念頭又一轉,我方覺的無論是活泛的盲動、還是原地鎮守的時機以待,都不是一個完全的對與完全的錯;只有將這兩者微妙的結合起來,做好籌謀、靜待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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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得拋開內心的愧疚與行事的出格不提不記。
☆、第二十九話天賜機緣
這一路心思繁冗的往回走,這氣候越是臨近晌午便越發的悶熱難耐,我惱不得還是逃到兩旁成陣的柳蔭交匯處快步急急的走。
或許是因了方才霍清漪的緣故而令我心亂生煩,又或許是這天氣作弄的人沒事兒都會生煩,這時我只覺一切美景入在目裡都昏沉無趣的很,只巴不得自個能走的快些更快一些,早些回到錦鑾慕虞,便不用再受這等大太陽毒毒的炙烤了!
但就在這時,也不知是這一陣拂過耳邊的風颳的巧了、還是這掠過我雙頰的垂枝楊柳搖晃的巧了,總之我是被這小風這嫩柳給作弄的甫地一牽回神志,接連那原本已有些朦朧的視線錚地就跟著一個清朗,又甫地目觸到不遠假山石後有兩個人影正攢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