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這空寂的庭院中,似乎又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慘叫聲。
鮮明如昨。
一切,都歷歷在目。
一切,都聲聲在耳。
她無法不去看,不去想。
那顫抖,沿著右手食指來到她全身各處。
靡音忽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再次尖叫起來。
但是,一雙手臂將她緊緊地環住了。
殷獨賢將她摟入了自己懷中。
庭院寂寂,花徑幽幽。
暖黃的日光,被樹枝遮擋,碎成瀲灩的一片片。
靡音慢慢地,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我在這裡,沒人能夠殺你。”殷獨賢這麼說道。
靡音的臉頰,枕在他的衣襟上。
滑膩,有著絲線所造就的凹凸。
靡音抬頭,看見了他胸前的那條龍。
明黃的龍。
栩栩如生。
靡音像是忽然記起了什麼,全身如被電擊一般。
她猛地推開了他。
似乎是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
然後,她驚惶地向著自己的寢室跑去。
但是她沒有能夠成功。
因為,殷獨賢拉住了她。
他不讓她逃脫。
靡音被拖回了他的懷中。
他直視著她,目光炯如寒冰;“為什麼你要躲開我?你在害怕什麼?”
靡音的貝齒,咬住了自己的唇。
緊緊地咬住了。
她不回答。
她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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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繼續……今天抱歉,晚了……
來臨
可是殷獨賢逼迫著她回答。
是的,他要她的回答。
他的眸子裡,是噬人的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深深地看入靡音的內心,狂肆地想要尋找一些什麼。
是的,他在尋找。
尋找自己所需要的那種東西·。
靡音忍受不了那種目光,她在躲閃著。
拼命躲閃著。
她的頭,不斷地晃動著。
耳墜,叮叮作響。
糾纏住了她腮邊的發。
“你究竟,在害怕什麼?”殷獨賢捧住了靡音的臉。
他不允許她的躲避。
不再允許。
靡音看著他的眸子,忽然之間,像是被無窮的黑暗吞噬似的,全身一震,猛地將他推開。
蜜意的身子在顫抖著。
“不行,”她喃喃道:“不可以,你害死了姐姐,我不可以,我不可以!”
說完,她轉身,快速向著寢宮跑去。
腳步,滿是驚惶與不安。
殷獨賢的手上,還保留著靡音臉頰的滑膩,還有溫度。
從他掌心那些神秘的紋路,一直傳到他的全身。
他看著靡音遠去的倉皇的背影,臉上第一次,生出了一種混沌。
那是他自己,也無法看清的混沌。
靡音沒有起床,她一直蜷縮在被褥中。
彷彿那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
水色的被褥,上面繡著牡丹,精緻,栩栩如生,那豔麗的顏色,似乎要流下來似的。
靡音的手,就這麼撫摸著那牡丹。
手掌心中,似乎,也是溼潤的。
紅木桌的漆盤上,放著那碗補湯。
還在冒著白色的熱氣。
靡音沒有喝。
她不能再喝。
她將手,拿起來,放在自己的眼前,細細地看著。
是的,看著掌心中的紋路。
那些紋路,複雜,代表著命運的軌道。
可是凡人,卻是看不清的。
無論怎麼努力,也看不清。
靡音將手,慢慢抬起,對準了陽光。
初春的陽光,有著恰到好處的光亮,還有恰到好處的溫度。
一切,都是恰到好處。
那陽光,輕易地穿過了指尖。
靡音的十指,像是燃起了橘紅色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