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飛瀾繡眉緊鎖,搖頭道,“我不想喝,拿下去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任性,我說過,你若不配合,也許下一次毒發,你就會再也醒不過來。”
飛瀾輕輕的笑,全然不以為意,好似他說的只是今日的天氣而已。長睫微斂著,遮擋住渙散的眸光,半響後,她才淡聲呢喃道,“多活一個月和多活一年,對飛瀾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又何必喝這些東西自討苦吃呢。”
風清揚奪過靈犀手中的湯藥,固執的舉在飛瀾面前,“我現在救不了你,但只要給我時間,總會想到辦法的,飛瀾,只要活著才有希望。”
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呵,多熟悉的一句,那是逸雲曾說過的話。可惜,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卻一直活著。
“將藥喝了。”風清揚再次說道,語氣堅定的絲毫不容人拒絕。
飛瀾慵懶的靠在床榻上,淡不可聞的一嘆,“風清揚,我可以喝藥,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不行。”風清揚不假思索的回絕。即便她不說,風清揚也猜得到,她一定是不想君洌寒知道她已身中劇毒,可是,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以隱瞞。
飛瀾溫潤而笑,突然揚臂打翻了他手中的藥碗。“你答應我,我就喝藥。你不答應,就滾。”
“靈犀,再去熬一碗藥來。”風清揚吩咐。
“是。”靈犀淡應,躬身退後,剛走到門口,風清揚的聲音突然從後傳來,“此事別稟告皇上,否則,我饒不了你。”
很顯然,風清揚已經妥協,其實,在他心中,本就沒什麼比飛瀾的命更重要。
靈犀遲疑片刻,才淡淡的點頭。
靈犀的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另一碗湯藥便被端了上來。藥汁滑過咽喉,留下一片苦澀的滋味。飛瀾喝乾藥,又不停的咳了起來,好在,這一次並未咳血。
“這藥能暫時壓制住毒性,只要小心一些,皇上應該不會發現破綻。”風清揚平淡說道,語氣中盡是無奈。“飛瀾,何必如此執拗,如果,我真的救不了你,這可能是你與皇上最後相守的時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隱瞞。”
飛瀾苦笑,翦水的雙眸,波瀾不驚,“他知道與否,並不能改變什麼,那又何必多一個人擔憂。何況,慕容飛瀾並不需要他的同情。讓他好好陪在瑜琳和孩子身邊吧,他應該可以做一個好男人,好父親。”
“可是,他辜負了你。”風清揚苦澀說道。
飛瀾淡笑搖頭,渙散的眸光又逐漸清明瞭,“他從未辜負過我,飛瀾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只是,我如今已是將死之人,再沒有什麼能為他付出。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獨自死去,不成為他的負累。”
為他痛過,傷過,已經足夠。所以,還能活多久,對飛瀾來說並不重要,她只想一個人安靜死去,斷絕一切前塵過往,即便是恨,都不給他留下。
“風清揚,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風清揚靜默,不承諾,卻也沒有拒絕,只是靜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我不需要什麼入土為安,在我死後,將我火葬,然後把我的骨灰揚在空中,讓風將我帶走,這樣,我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飛瀾如水般清澈的眸光,透過半敞的窗欞,遙遙望著漆黑的天幕,帶著一種迫切的渴望。她本就是天空中肆意翱翔的飛鳥,她只屬於天空,卻被折斷翅膀,禁錮在了金色的牢籠中。
“飛瀾,別說了。”風清揚的聲音沙啞而哽咽,需要極度的隱忍,才能不讓模糊的淚落下來。而她冰涼的小手,卻突然覆蓋住他手背。
“答應我,好不好?”她懇求道,蒼白的容顏,無辜而憔悴,讓人不忍拒絕。
“好,如果有那麼一天,風清揚發誓,一定還你自由。”他顫聲落下一句後,起身大步而去。因為,他並不想在她面前落淚。
只是沒想到,尚未走出廣陽殿,便與前來的君洌寒撞個正著,風清揚眼角尚有未乾的淚痕,他心中一慌,壓低了頭,匆忙俯身跪拜,“臣風清揚叩見皇上。”
君洌寒駐足,鳳眸微眯,低頭俯瞰著他,片刻後方道,“風清揚,讓你施這麼大的禮,倒是難得。”
“微臣惶恐。”風清揚強作鎮定的回答。
君洌寒倒也沒多心,只隨口問道,“你怎麼到廣陽殿來,瀾兒身子不舒服嗎?”
“淑妃娘娘昨夜在鐘樓上吹了冷風,偶感風寒,喝了藥已經睡下了,皇上不必擔心。”風清揚平淡回道,同時,也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