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可最終卻失敗了。她翻著白眼,哇地吐出一堆穢物。柳歡搖拽她的時候,她已經再也合不上眼睛。她沒說上一句話,就這樣死了。
“究竟怎麼回事?她怎麼變成了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柳歡想起自己的妹妹,失神大吼。
衛嫤平靜地看著天邊的彩霞,有氣無力地扶著一棵樹站定。慢慢地道:“南禹早已經不是以前的南禹,上一代的大祭司叛變,意味著巫族的蠱術有很大一部分失傳,南禹子民並不是人人都受蠱毒的控制,否則,錦娘也不會在自己姐姐的住處設下那樣複雜的陣法。予聆曾經同我說過,天為陽地為陰,雌雄相和本是常態。就算是陰盛陽衰,也不得以非常手段制肘於人。為什麼大梁國能在風雨之中飄搖不倒,而南禹這樣尚武而強兵的民族卻會日漸衰弱,就是因為這個……上戰場的是男人,身先赴死的是男人,做牛做馬的是男人,無權無勢的也是男人……前任大祭司為何會攜著整個浮屠宮北逃?這便是原因。”
衛嫤語聲不大,卻稱得上字字珠璣。
龐文絹住處周圍的陣法並不是為了防備衛嫤。錦娘就算知道衛嫤會來,也沒法預料她會陰差陽錯闖進那片林子,她防的是什麼。是自己人。不,應該是說,被南禹女子壓榨了數代之久的男人。那片樹林不是太大,龐文絹隨行的五位夫侍也都精通陣法,能出入自如,為什麼他們卻絕口不提柳沁獨自闖陣一事?是柳沁根本沒走進來。還是有人刻意隱瞞了?
衛嫤看著單九的屍體,難免生出兔死狐悲的淒涼。她和簫琰從林子裡出來的時候,曾親眼見到單九被龐文絹身邊的夫侍拖走,只是她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錦娘一直潛伏在扶城,回來做大祭司也不過是近兩年才發生的事,她的根基不穩,壓制不住各部的譁變,要說用蠱,她甚至比不上齊思南。原本她小心一點謹慎一點尚能自保,卻沒料到天上突然掉下個莫名其妙的妹妹。
龐文絹成了錦娘最大的弱點,龐文絹身邊的人,變成了最容易威脅到錦孃的人。
“司徒前輩,我妹妹她……”柳歡的眼淚湧了出來,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妹妹,她不能想象就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會就此香消玉殞。
“你妹妹不一定有事,丫頭喜歡嚇人,她達不到自己的目的,就會想出這樣一套套的說辭嚇唬人。”司徒劍乾巴巴地回答,心裡卻沒有個底。女人的直覺很靈,就算衛嫤是隨口說說,也是想到了這種可能才開口的。席庶玉等人因為身中奇毒,對男人並不防備,飛凰等人來去習慣了,她們就更不放在心上,再加上龐文絹的關係作掩護,那些夫侍們行事就方便得多。
司徒劍的安慰對柳歡起了反作用,她越想越怕,只將手裡的弦扯著嘣嘣響,好半天才抬起頭道:“宗主大人,我隨你上山,就算我妹妹不在,也好買個安心。”
正說著,有兩人疾奔而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到了三人面前,完完約首先看見了單九的屍首,愣了一下,樂青卻急急地叫起來:“我還以為你們走遠了,原來還在村子裡轉悠,幸好我反應快。”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柳歡生生切斷,一雙有力的手像鐵鉗般掐進了他的膀臂。
“你們遇見席姑娘她們了?可曾見過龐小姐?”夫侍是龐文絹帶來的,他們做過些什麼,龐文絹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又看了衛嫤一眼,面容緊張得有些扭曲。
“席姑娘她們都去神壇了,卻沒見過龐小姐,興許還留在這村子裡。”樂青搖搖頭。
“沒見到?”柳歡心裡咯噔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唉……”司徒劍幾乎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卻是看向衛嫤。衛嫤的背影,被朝陽拉得老長,細細地,好擬隨便一掐就能斷成兩截。可司徒劍卻終於知道,這姓衛的丫頭遠不止外表那樣簡單直接。她也像所有女人一樣,在心裡藏著九曲十八彎,令人猜不透,摸不著。
第293章 君子
衛嫤腦子裡不清不楚的,沒經過整理就將心裡想的事情都說出來,柳歡順著她的說法去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手上一用力,差點把樂青掐死。
完完約看見衛嫤醒來了,自是歡喜,可他看見她那發黑的手心,一時間又高興不起來了。他衝著樂青喊:“不是說要去惜祭麼?怎麼還要耽擱?”他只擔心衛嫤的身體會吃不消。
“不去惜祭!”
“不去惜祭!”
幾乎是異口同聲,衛嫤與柳歡相互望了一眼。眼神交換,大概也明白了彼此的用意,柳歡鬆開樂青的手,朝著地上單九的屍體揚了揚眉,衛嫤卻轉過身,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