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那雙眼,好似蒙上了一層霧,不再那麼靈動。
司徒劍苦笑道:“不帶這樣講條件的,你這樣不愛惜自己,可曾為予聆想過,可曾……為肚子裡的孩子想過?”
衛嫤垂下眸子想了一陣,突然跟著笑起來:“我是見不到他,就這樣走了,才是真正的自私。他願意為我去死,我願意為他去等,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吃力的伸出手,拭淨了唇邊的血滯,又看向柳歡,語氣裡卻漫過一絲絕望。“柳姐姐,你真的相信‘鳳點頭’會讓人起死回生?那你知不知道……這令人起死回生的禁術。一共可以用幾次?”
再問時,卻是看向司徒劍了。
司徒劍恍惚明白了她的意思。集齊鳳血,催動贖魂咒,須以命相贖,且機會只有一次。衛嫤顯然聽到了他與柳歡的對話。也差不多猜出了自己重生的原因。玉煜不一定知道卓樺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玉寧,但他麾下的浮屠宮高手卻一定知道錦孃的身份。
淮陰事變,馮喜才帶人要殺的就是錦娘。
錦娘拼著魚死網破,乾脆發動了贖魂咒,為鳳主金蟬脫殼……這樣一來,便是有人查出了卓樺的真實身份又當如何?錦娘確實是忠心護主的好下屬,但她再也不是衛嫤記憶中那個四處追著她餵飯,抑或是蜷在燈下為自己補衣裳的溫柔大姐姐。
小玉寧是活過來了。卻也意味著簫琰再無生機。
衛嫤不是沒想過向齊思南要回“鳳點頭”,她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便是簫琰身上的寒咒解不開,又能如何?她還可以有張王牌在手底。只是沒想到,某一天會有人對她說,這張王牌早已經失效了……
衛嫤面如死灰,卻繃著那絲自嘲的笑容隱忍著心事,她掙扎著站起來,雖然腳還有些發軟。但還是硬撐著沒有再倒下。“回去看看吧,席姐姐她們這樣衝上去沒有勝算,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幫她們。除了我。她們便是簫琰最後的族人。”
“丫頭!”司徒劍沒想這姑娘竟會如此倔強。
“師父,你可不可以替我去邙山看看予聆?你……替我告訴他,糧草不會少的,拿下了南禹他,我就是南禹各族的天,熬過了這個冬天就好。到時候我會親自代父督戰。”不管是三年還是四年。只要她還活著,她就不算虧。
“丫頭,你不能胡來!你褻瀆尊神,此去必當萬分危險,巫族的人不會放過你的,你既然記掛予聆,何不與我一同北上?你身上的蠱毒未清,不宜勞累過度。”司徒劍越看越急,想將她敲暈了帶走,又怕她受不起這樣的力道,想去封住她的穴道,更不知道要從何下手。在她前面,他不敢妄動內息,只能是由得她任性。
柳歡道:“我們上山下山都沒遇見簫兄弟,說不定他並沒有上山,我們還是聽前輩的話,先去惜祭等訊息……”
衛嫤的頭腦還算是清楚,聽到這席話又是不經意地笑笑,道:“柳姐姐,你難道就不擔心你妹妹?抑或是你還真的以為,南禹的男人都是任人擺佈的玩偶,是被你們牽著鼻子走的狗?”
柳歡的臉色一變再變:“宗主大人,你這話我聽不大懂,什麼男人女人 ?'…3uww'沁兒雖然是荒唐了些,但從來有分寸,她沒招惹誰,你又何必說出這些話來嚇唬我?”
柳沁是在龐文絹所處的那片林子裡失蹤的,離神壇差了十萬八千里,這話說來著實牽強。
就在柳歡一度以為衛嫤被蠱毒折騰糊塗的時候,司徒劍突然壓低了聲音:“這村子裡還有人 ?'…3uww'丫頭,你是聽見了什麼?”衛嫤如今的功力已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卻完全無法掌控,唯一的好處也就是五官清明,聽的看的更遠而已。司徒劍在柳歡與衛嫤的沉默中間聽到了一絲細細的聲音,像是幼犬的喘息,又像是女子悠遠的哀鳴。
“會不會是我相公他們跟來了?”柳歡聽不見,只得看向司徒劍,卻見後者十分篤定地搖頭。
“是女人。”他話未落音,人便消失在村口。
等到他再回來時,懷裡已經多了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果然如他所言,是女人。
“是她?”柳歡認出了單九,可是單九已經不認得任何人。她全身被灼傷,手指已經焦糊一片,一張秀氣的臉倒還是完好的,只是嘴邊掛著不所來歷的液體,扯著細長的絲,她身上的肌膚沒一處好的,青一塊紫一塊全是手指的壓痕,鮮血雙兩腿間流下,一路蜿蜒至此。
柳歡的手指抖了一下,突然衝了上去:“你是不是見過沁兒?她怎麼樣?她……”
單九掙扎著痙攣了片刻,似乎想從司徒劍手裡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