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會一擁而上,將那僅有的理智吞得分毫不剩。他有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面對寒冬取暖是一種本能,可是這種本能卻令他感到震怒,甚至侮辱。
他試圖站起身來,可是手腳卻偏執地mo向了衛嫤的衣帶,他狠狠地給自己掐了一下,趁著理智迴歸的瞬間,他從桌上抽起軟劍,在自己左腕上割了一劍。血液裡的寒氣走散了一些,他喘著粗氣,瞪著手腕上一道又一道的疤痕。那些被刻意劃出來的傷口,在瑩白如玉的手臂上蜿蜒,就像一條醜陋的蜈蚣。
他顧不得披上外衣,就這樣執著劍,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大門開合,捲起一股冷風,榻上的少女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將頭埋進了被子裡,只lu出烏這柔順的長髮。簫琰幾乎是mo黑跌出了屋子,靠在院子裡的一顆大樹上猛地閉上了眼睛。他控制不住地拿起長劍,在虛空中劈了幾下,淒冷的夜空中,閃過一道優雅的銀弧。
就在他劍勢一轉,試圖扎向自己的身體時,手腕卻被一隻纖纖玉指抓住了。一個高傲冷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飄進他的耳朵,卻有些刺耳:“我早就跟沁兒說過,你遲早會與我們的爹一樣顛狂至死,她卻不相信。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離開墨玉山莊,不該拒絕沁兒的好意,更不該急功近利,練這樣高深的武功。怎麼?你怕傷害她?”
柳歡轉過來,向著屋內努了努嘴,又眨了眨眼睛:“還是說,你已經犯過了?不想再犯第二次?第三次?你這樣整天不睡覺,能撐得了多久?”
簫琰艱難地挪動著步子,試圖離她遠一點:“我的事不用你來管,路都是我自己選的。”
柳歡冷笑著,看向他的眼神有如打量腳下的螻蟻:“宗主大人那樣心疼你,說不得根本就不會怪你,裝給誰看呢?”他退,她就進,左右不過隔了個兩三尺的距離,她的笑聲聲入耳,“當年我爹狂xing大發,幾乎殺盡了莊上的男弟子,現在換成你了,寒咒發作的時候,你……會變成什麼樣子?你這副德xing,被她看見一定會很有趣,是不是?”
柳歡的臉上漾起一層報復的快意,目光自他傷痕累累的手腕上一掃而過。臉上的傲慢漸漸變成了狠戾,她站在他身邊,笑得漫不經心:“段家的本事,我們柳、簫二家是永遠也學不會,特別是我柳家,從來就只有看戲的份。真是可惜。”
簫琰一陣眩暈,卻靠著堅定的意念控制住情緒,他翻腕揮劍,照著自己的左手又是一下,卻不想半路一截皓腕將他攔住。
柳歡冷冷地握住他的劍刃,鐵青著一張俏臉,淡看鮮血手中心滴落。
“若是想死,為什麼不趁早,你願意做宗主大人的狗,我不反對,你害沁兒hun不守舍,我也不覺得奇怪,但你為什麼要擋我的路?她既是上代鳳主選定的人,就要走她該走的路,你知道忤逆天意的下場是什麼樣的?你爹,你母親,你師父……你難道就從不曾好好想想?”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宗主。”他猛地一撤劍,帶著血槽裡的血濺了一地。
柳歡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她退後兩步,看向屋內,突然詭譎一笑:“上次的媚香我和相公很受用,這一次算是禮尚往來,你們好好享受。”她甩淨了掌心的血,若無其事地回身離開。
簫琰只覺得從頭到腳,一片冰涼,他早已感知不到外界的溫度,可這一時,卻真切感受到了天寒地凍。他匆匆收劍,踏碎了地上半融的冰渣,可是走到屋前時,他又猶豫了。手指不聽使喚地跳動起來,他站定,遲疑片刻,竟開始打退堂鼓。
“你爹,你母親,你師父……你難道就不曾好好想想……”想什麼呢?人都死了,都不在了。簫氏一族因織雲而滅,段織雲被大梁皇帝折磨至死,而他的師父……卻是自殺的。她曾以身試藥,從柳莊主的骸骨當中提煉了蠱毒出來,用在自己身上,最後,瘋了……
“簫琰,大半夜的這麼冷,你站在門外做什麼?”衛嫤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他一時驚慌,將受傷的手腕納進衣袖,轉頭吶吶不語。衛嫤卻已趿著鞋子下了chuáng,一臉疑huo地向他走來。
“沒什麼,人有三急……”他說出來就後悔了,哪有去茅房還帶把劍的?他有些侷促地笑了笑,將軟劍拋下,不期然,衛嫤已來到了他身後。她溫暖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脊樑。
“騙人,你不會是半夜去見柳沁了吧?”她揚了揚眉,惺忪睡眼中流出一泓春水。簫琰喉頭一緊,聲音便啞了。衛嫤只穿了一件中衣,但衣帶在睡夢中揉散了,領口玉骨依稀可見,她未著鞋襪,粉nèn的腳趾lu踩在鞋面上,像一剛剛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