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
起初有這麼多鬼魂坐在周圍,微生茉還有一點兒擔心。但那運動服少年一開口後,他就鬆了一口氣:這些美女鬼,全都是衝著那少年而來。
人有人路,鬼有鬼路,微生茉雖然對有這麼多鬼魂找上那少年有一點吃驚,但卻並沒有太多好奇。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真正心無塵垢正義善良的人是不會被鬼糾纏的,只有心存縫隙,才會被有機可趁。也就是常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當然,大凶大惡之人,身上自有極強的戾氣環繞,就是鬼也害怕的。
從左眼中,微生茉看到車廂滿當當的坐著許多人,因為是夜半時分,因此只有中間過道的燈是亮著的,光線有些慘淡,照的乘客們的臉也是慘白死灰,活人也像死人了。但那運動服少年卻是眸光清澈明亮,只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就能感受到那種獨屬於青春的活力和單純。
從右眼中,他看到濃重的陰氣充斥在車廂中,宛如黑色的霧氣繚繞,車壁、座位、燈光、乘客……所有的一切都扭曲了,彷彿他是透過一面哈哈鏡在看著這個世界似的。那些被微生茉判定非人的,臉上都透著若隱若現的青色,而活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印堂青黑,臉色蒼白森寒。至於那少年,微生茉甚至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團迷濛的灰色。
他伸手擋住右眼,明明這個身體已經沒有那些生理上的反應了,但此時卻噁心憋悶,漲漲的想吐。
才穿越的時候天色只是剛入夜,還不覺得什麼,雖然從記憶中知道了談澤的能力和經歷,但到底比不上親眼看到所感受到的衝擊。
此時他很懷疑,夜夜看著這些東西,談澤怎麼還能健康活到十七歲而不發瘋?
微生茉揉了揉眼睛,只睜開左眼,從座位底下拉出談澤的揹包,摸出一個眼鏡盒來。談澤是輕度近視,配了眼鏡,但只在上課讀書的時候才戴。微生茉取出眼鏡,在右眼的鏡片上附了一層微不可查的陰力,然後戴上。
與此同時,紅衣女和那蘿莉女孩彷彿察覺到什麼一般,警惕地轉頭看了一眼,目光掠過微生茉的方向並未停留,沒發現什麼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少年身上。
微生茉雙眼睜開,果然沒有再看到那扭曲猙獰的世界,但還是保留了“見鬼”的能力。困擾了談澤十七年的問題,對他來說,只是一伸手的力氣罷了。
解決了視野問題,連帶著對自己現在身體狀況的擔憂也去了不少。微生茉看著一群女鬼圍著那少年你一言我一語地,看似笑語妍妍,其實夾槍帶棒,頗覺有趣。身體隨著火車微微晃動,晃著晃著,慢慢就睡著了。
微生茉只覺得眯了一下眼睛,就被一聲充滿恐懼的尖叫聲驚醒。他隨意地瞥了一眼腕上的手錶,發現自己大概睡了有兩個多小時。
對面的圓臉男孩正在揉著眼睛哈欠連天,也是剛剛醒過來。旁邊的中年男人、猥瑣男、運動服少年以及那一群女鬼都不見了,只有那個戴眼鏡的女學生還在,她剛剛似乎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左臉上有一道被衣服褶子壓出來的鮮豔的紅色痕跡,煞是醒目。
車廂盡頭,一群人圍在那裡,臉上帶著驚悸和興奮的神色,紛亂嚷嚷著:“死人了!死人了!”
微生茉一驚,站了起來,正要過去看看,但想了想後,還是坐了回來。
那些女鬼並不是她的對手,然而在不明是非的情況下,擅自摻和這種事情惹來麻煩,卻也是他不願的。
幾個列車員匆匆過來,驅散了圍觀的人群,在衛生間附近拉起了警戒線。返回的人們壓低聲音議論紛紛,早就伸長脖子等得焦急的圓臉男孩立刻扭身趴在椅背上,向後面一排座位上剛剛去看過的兩個男生詢問。那兩人明顯精神還處在極度亢奮中,敘述的語無倫次,微生茉聽了半天,也只知道衛生間發現了兩具死屍。
……兩具?
那個濃眉大眼、不久前還以為豔福無邊的男人帶著一臉恍惚震驚的神情從車廂連線處高一腳低一角的走過來,嘴巴大張著,眼神有些迷亂。他就那麼直直地穿過那黃色的塑膠帶,明明踢到了一個座位下凸出來的行李箱,腳步卻沒有停頓,同時也沒有人注意到他。他一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雙手像小學生似的平平的放在膝蓋上,過了半天,才試探著伸出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一個水杯。
理所當然的,他的手從水杯上穿了過去。
男人的臉色變得更加灰敗,卻不停地、一次次的伸手去握。
穿過去,穿過去,穿過去……
不知道試了多少次,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