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走斜。
他的身份,一生都需要給人交代,給國、給皇族、給官宦階層、給天下,給皇祖父、給這利益相關的所有人。
“就按公主的意思,送燕京府。”四面等候的寂靜中,他聲音沉沉,“此事還有蹊蹺,需要好好查辦,斷指穿骨暫且不必,重新戴上鐐銬也便是了。”
常世凌們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笑意,齊齊躬身,贊:“殿下英明!”
君珂佇立不動,垂下的鬢髮掩住了眼神,隱約譏嘲光芒一閃。
正儀公主本已經隨意地走到一邊,不屑再多看她一眼,此時卻突然好奇地轉身,仔細看住了她。
兩個護衛走了過去,拿著先前被解下來的鎖鏈,如果說上次被戴上只賭氣,這次被戴上,就意味著徹底失去自由。
拿著鎖鏈的護衛已經不是納蘭君讓的護衛,也不知道是誰的,走過來的時候眼神陰沉,在納蘭君讓看不到的角度對君珂露出殘忍的笑意。
其中一人走過來,手中鎖鏈一翻,隱約露出尖銳的長針。
他們還是想趁皇太孫不注意,先廢掉她的手指!
君珂神色不動,長長眼睫垂下遮掩了眼神,那兩人走到她身側,將鎖鏈拿起的那一刻,她突然手腕一翻!
像黑暗裡翻起了垂頸斂翅的鶴,剎那間羽翼衝破青天,那隻纖細而靈巧的手,也像鶴的長喙點落敵人手腕,翻、點、奪、扭!快得像眼底掠過的白影,“咔嚓”一聲,便是“嗷”地一聲慘嚎!
慘嚎聲裡那護衛捧著手腕踉蹌後退,腕骨軟垂如蛇,“當”一聲輕響,他指間暗藏的長針落地。
君珂一腳飛起,啪一下擊中另一個護衛的臉頰,幾顆晶亮的牙齒迸射出來,呼嘯著濺在了常世凌臉上。
眾人驚起,再沒想到即將成為階下囚的君珂,竟然敢於暴起傷人,那兩下乾淨利落的出手,當真便像最響亮的耳光,狠狠煽在他們臉上。
“反了反了!”
“拿下拿下!”
“竟然當庭拒捕!來人——來人——”
嘶喊一片,吵得辨不清字眼,護衛們湧上前來,君珂冷笑一聲,一步靠近常世凌,揮起手來。
常世凌嚇得眼睛一閉向後踉蹌便倒,噗通一下栽在人家几案上,壓了滿屁股的菜餚酒水也沒察覺,“救我!”
君珂卻唰地放下手,微笑,“啊,我怕髒手。”
常世凌這才驚覺屁股發燙一身狼藉,驚叫著跳起身,怒極之下捋袖大嚷:“殺她!殺她!”
君珂理也不理他,突然上前一步,道:“剛才哪個混賬,說肥奴是我殺的?”
“不是你是誰?肥奴根本不可能被摔死,你們看,她臉上冒了黑氣,分明是被毒死,不是你手上的毒是什麼?”
“你少了根尾巴,你哥正在割豬尾巴,你能說你哥割的是你尾巴?”
“你——”
常世凌一邊吐血去了,君珂已經恢復了正常表情,不看任何人,只對著正儀公主,道:“肥奴是公主的家奴,我只對你這個主人交代,請公主讓那些只會汪汪的人安靜些,誰是誰非,容我向你證明。”
正儀公主看看她,道:“你證明不了,就罪加一等。”
“成!”
“都別吵!”正儀公主對那群人揮手,“你們男人還真是不如我們女人鎮定!”
王孫公子們安靜下來,冷笑斜睇君珂,君珂緩步上前,到肥奴小山般的屍體前,那女子臉上確實罩著一層黑氣,明顯是被毒死。
她倒下後沒有人接近,連死亡都沒被人發覺,確實她這個交過手的人最可疑。
君珂冷笑一聲,霍然出手,將肥奴屍體一翻。
屍體翻覆再落地發出轟然聲響,由俯臥變成仰面朝天,君珂對屍體微微一躬,道:“抱歉,不是我要辱你身後遺體,而是你自己也應該不願意冤枉被殺。”說完手一扯,扯開了肥奴裹在身上的紅色短褂子。
“你幹什麼!竟然辱人遺體——”正儀公主一個侍婢厲聲叱喝,卻被正儀公主伸手一攔。
褂子扯開,肥肉一層層白花花顫動,看不出有什麼不對,這下連納蘭君讓都疑惑地走近來,不知道君珂搞什麼么蛾子。
君珂卻看也不看,也不用翻開那些肥肉去找,手指準確地落下左胸下三寸,指尖微微用力,一拔。
一根頂端微紅的長針,被她拔了出來!
一片譁然聲裡,君珂聲音清凌凌地傳來,“肥奴是被毒死的,被這刺入她心臟的毒針毒死。大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