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珠在握。如姜氏這等女子,深沉奸狡,人品卑劣。冀北還得多謝陛下慧眼識人,使我等不致被其矇蔽,怎敢再庇佑這樣的無德女子?”
他這是露出退婚的意思,納蘭弘慶樂見其成,哈哈一笑道:“你小子,還是趕緊想著怎麼和你母妃交代吧!”
說到成王妃的時候,納蘭弘慶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奇異的神情,隨即消逝。彷彿突然失去了興致,他不再看伏地哭泣的姜雲澤,轉身出門。
“陛下起駕!”
明黃便輿悠悠遠去,轉眼間常春宮前濟濟的人群便散盡。
君珂和納蘭述走在最後,在所有人都跨出門後,君珂轉身,看向倒地勉力看過來的姜雲澤。
那女子密密紗幕裡,看不清什麼眼神,該是許多許多恨吧,這世上總有許多恨沒有來由,就如這女人,她明明不愛納蘭述,卻為了納蘭述,一次次要置她於死。
君珂沒有同情——她被冤枉、被關進大牢、一路試圖掙扎自救時,這女人也沒有同情過她。
她面對著姜雲澤,站定,好整以暇地(www。kanshuba。org)看書吧好頭髮、拍掉身上的灰、將那本金剛經踢到一邊、用袖子抹去胭脂、從袖管裡摸出另外一管膏藥,將下巴塗了塗。
精神怏怏的姜雲澤,慢慢瞪大了眼睛。
君珂原本腫得不像模樣的下巴,被那膏藥一塗,便迅速消腫,平復,恢復如常。
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呼,姜雲澤下意識要喚人來看,然而轉目四顧,人早已走光,此刻誰還來理她?
君珂慢條斯理笑了笑,將膏藥收起,她可沒打算把整張臉現在就都消腫,她還要頂著肥臉出去轉一圈呢。
她對著姜雲澤,笑眯眯拍拍下巴,輕輕道:“郡主以後去了鄉下,只怕沒什麼戲法好看,今兒君珂免費送上戲法,供郡主以後田莊寂寞,慢慢回味。”
納蘭述來拉她,“你閒不閒?人家可以看狗咬尾巴,比你這個好看。還有,別叫郡主,這裡有郡主嗎?”
兩人不再看姜雲澤,相攜著出去,院子裡徹底恢復寂靜,宮女們早已抿著唇悄悄回到自己的下房,內殿那扇殿門,則始終緊緊的閉著,別說姜太后,就連一個女官、一個嬤嬤,也不曾踏過門檻。
姜雲澤始終伏在廊簷下的青石地上,沒有人來扶她,也沒有人理會她。這剛才還依靠在太后臂上撒嬌的金枝玉葉,轉眼便成了眾人眼底避之不及的惡鬼瘟神,而那剛才還撫摸著她的頭髮軟語安慰,口口聲聲要她別怕,勢必護她到底的最親的姑祖母,此刻緊閉殿門,毫無聲息。
不怕這世間風刀霜劍的嚴酷,只怕這人生無人理會的淒涼。
姜雲澤的眼淚,無聲無息溼透紗幕,明霞紗浸透了淚水變得沉重,她突然覺得疲憊,累到連眉毛都不願抬起。
臉下是石板獨有的沉重和澀的氣味,聞起來也像是淚水的味道,那樣盈盈的淚光裡,她想起朱光最後的一瞬間,長劍入胸的時候,他看的是她。
最後一霎,他扭過頭,下死勁般盯了她一眼,似要在臨終前將她容顏深記,又似已經明白真相要用仇恨將她燃著,然而那一眼看過來,他的眼底突然泛起淚光。
最後一霎的淚光。
之後歸於寂滅。
十餘年相識,堪稱青梅竹馬,那時她還是戶部主事的女兒,而他也只是九蒙旗營校尉的兒子,府邸只隔一條街,兩家長輩情誼不錯,來往時便常笑說,這一對相配的小兒女。
也便有了那份心思,再看對方似乎那便真是未來的良人,總以為自己是嫁定了他,朱家也以為她必是自家的媳婦,是父親心大,眼看著步步高昇,還想著用女兒再攀個高枝,不說拒絕,卻也不應著,便拖過了那些年。
姜家子弟眾多,她所在的三房原本平平無奇,是父親一路升遷任了左相,才有了後來水漲船高的地位,她也從普通的姜家小姐,成為太后的心頭肉,成為姜家姑娘中唯一一個封郡主的嫡女。前後待遇的區別,讓她深深明白父親的話——只有維持住自身的地位和權力,才能在燕京和家族,站得更穩。
所以父親應了冀北提親,她立刻沉默和朱光決絕。那少年苦苦哀懇,再三託人帶信,她終究覺得對他不起,又怕他激憤之下鬧出事來,冒險央哥哥相陪,約他在京西杏花巷看了半夜的煙花,星火縱橫裡往事也縱橫,終化作煙光散盡。
回來的路上遇見那一對人。
牆頭上那少女,在她眼底貌不驚人,卻對著那芝蘭玉樹的少年,笑到明豔。女人的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