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長長久久,和我白頭到老。”她道,“如我不能,杏林,打昏我,然後,我和他的性命,都交給你了。”
柳杏林震動地看著她,咬著嘴唇點點頭,半晌嘆息道,“我知道,不成功,你也會……小珂,堯國的形勢我也看出來了,國內反對你的風潮很烈,你的想法和行為,他們不會接受,我擔心這樣的手術瞞不了那些朝臣,他們會怎麼理解你的行為?會不會……”
君珂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所堅持的,所要求的,永不會被那些根深蒂固的封建舊思想所接納,就算大典將敵人打趴,也只會讓她更為他人忌憚而不是接受,一旦有風吹草動,抵制更烈,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抓緊機會,攻擊她弒君吧?
“生命平等,但人性自私。”她站起身,迎著最後一抹沉落的陽光,忽然振臂高呼,“為納蘭一命,我亦不惜血流飄杵!”
柳杏林揚起臉,君珂的背影在淡金的夕陽裡光芒熠熠,他眼底笑意也漸漸決然——這女子一路走來艱辛歷歷,千夫所指毫不動容,她敢,他為什麼不能?
“放心,”忽然也似有豪氣湧起,他大力拍君珂的肩,“一起!”
兩人勾肩搭臂,各自仰頭一笑,正豪氣干雲,雖千萬人吾往矣,君珂忽然一聲慘叫,針刺了屁股一般跳起。
“哎呀,忘記明天就是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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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欽天監說是個好天氣,夜觀星象,風清雲朗,皇后陛下定然能在萬丈金光之下,冠冕輝煌,萬眾矚目。
天亮時,眾人都抬頭望著烏雲滾滾黑霧沉沉的天空,無語。
“果然是妖后……”幾位剛剛解脫軟禁狀態的老臣搖頭嘀咕,“到哪都妖氛沖天。”
老臣們在野牛族皇宮護衛的“保護”下,一步三搖地出宮,跟隨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前往宗廟。
站班時遙遙看見一路關防的,都是一色鮮紅的血烈軍士兵,這些官們都放下了心,互相對視一眼,又看看最前方的龍輦鳳駕,珠玉輝煌,重簾深垂,看不出帝后在做什麼。
長長的儀仗擺開來,隔開了眾臣和皇室,滿朝文武,除了值戍的,全部到場,在京待職三品以上以及各地進京首府以上官員,也在此列,再加上將要陪皇后進入宗廟的皇室宗親,公主命婦,足有數千人。
堯國的皇室宗廟就在城內,離皇宮不遠,圈出數十里方圓,專門修建的皇家園林,其實現在堯國的皇室宗廟,已經不是原先的步氏宗廟,納蘭述繼位後,重建宗廟,在正殿只供奉了自己父母的牌位,各自冊封皇帝皇后尊號,原先步氏皇族的牌位都被挪進了二進殿中。
按照堯國皇室規矩,皇后大婚入宮,有子嗣後正式參拜宗廟,和大婚屬於昭告天下的身份認定不同,參拜宗廟代表的是血脈的延續和承認,自此之後不僅是國母,也是整個皇族至高無上的女主人。
對納蘭述來說,這是正式將君珂以妻子的身份帶到父母神位前,對君珂來說,今天也是她第一次以堯國皇后身份出現在整個皇族和朝廷之前,意義不言而喻。
宗廟前玉階百層,每三十層一個平臺,紅毯自頂端鋪落,潔淨華貴,階梯兩側十八銅爐燃起巨香,油亮的黑檀木供案一字排開,每個平臺上都有一座。
三道香,第一道拜天地,第二道拜國土,第三道拜祖宗,連拜三次,入正殿,謁先祖神位,三跪九叩三柱香,以後宮之主身份,向先祖昭示綿延國祚承續血脈的責任承諾。禮成。
再加上其間各種繁瑣禮儀,往往完成要一整天工夫,歷代皇后,身著厚重禮服完成這一套儀禮,暈過去的也有。
納蘭述下了御輦,負手注視那三座平臺上的香案,眼神冷誚。
這三道香,便是三道橫江鐵索,攔路惡虎吧?
主持儀禮的寧國公,恭謹地立在一旁,他是前堯國皇室最長者,老堯皇的堂兄弟,步氏皇族似未滅而實滅,這些撿得一命的步氏皇族遺老,頂著一個空頭虛爵,不得不小心翼翼過日子,往日風光不再。
“陛下,皇后娘娘……”禮部尚書湊上來,神色遲疑地望著久久沒動靜的皇后鳳輦。
“時辰還未到。”納蘭述淡淡道,“她在寧神靜氣。”
一眾文臣不敢說話,恭身退下,各自悄悄對望一眼,撇撇嘴——靜氣?再怎麼靜,也不是靜淑賢德堯國皇后。
金鐘長鳴,顫音悠悠,九響之後,便是正式儀禮,九響而不至,則儀禮自動結束,皇后將會被廢。
數千盛裝男女,翹首注視毫無動靜的鳳輦。
“她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