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模樣,正是簡單迅捷的殺招。
不過似因自己躲避太快,那人手指並未完全成型,便緩緩收了回去———攏在一抹豔麗如血的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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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鮮紅的衣,詭異如血的色澤,穿在他身上竟是比女子還要嫵媚多情,一個簡單的眼神流轉便是顛倒眾生風情萬種,這種人,似是天上掉下來誤落人間塵埃的妖精。
火紅的衣袂下隱約繡著暗色花紋紅蓮,隨著他走路動作而搖曳如赤火,於是整體看來,他整個人都是熱烈帶有危險色澤。
嫵媚多嬌的身影,似是天生具有引誘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哪怕是燃燒融化掉自己都在所不惜。
“你是……”如此熟悉的輪廓,如此心顫的氣息。
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所以遲疑,然而此刻自己越是踟躕,心跳便越是如浪驚濤。
像是一場惡性迴圈,只能用尖叫來突破這個發洩口,然而這一刻,可悲的她已尖叫不出。
“花錯?”
於是只能輕輕柔柔,試探著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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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再相遇時,竟是如此情景,如此模樣。
落霞側殿窗扉旁側卷著帷幔紗簾,本是宮鈴留下為自己遮擋蚊蟲所用,而今初冬時節一直忘記取下,恰逢此刻窗簾散落開,正正隨風遊蕩在那人身後,於是襯得此人衣更豔,貌更妖。
如畫的眉眼精緻狹長,卻不見昔日熟悉溫暖,只剩此刻窒息刻骨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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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殺我?”
不禁啞著嗓子相問,想要得到一個所以然來,可對方卻不說話,只揚著眉尖睇視自己。
這樣的人,不是花錯。
那個妖孽此刻若是活著,定會捏著一手蘭花指,然後嗲聲嗲氣撲到自己身上媚笑“小歌兒,奴家來啦。”
可眼前這個人,氣質裝著與其如此相似,不過眉梢彎彎,卻帶著陰冷彷彿來自冥界的氣息。
像是一灘寒湖死水,無波無瀾,只有徹骨的寒。
“你是誰!?”
怎麼穿著成如此模樣!以自己親近之人的身份,來刺殺自己?!
“你希望我是誰?”
涼聲反問,竟是連聲韻都與花錯如出一轍。
奴歌凝眉,眼風一掃,抬腳踢起身邊木凳向那人砸去……
‘哐’一聲,木凳四分五裂,卻是撞到了窗下牆角。
詫異,再去抬眼看那人……
面部輪廓越加模糊起來,甚至人影都在逐漸的消散。
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世界依舊是模糊的,可依稀能辨別的出,對方已經消失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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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你在屋子裡幹嘛?”
相隔十幾米距離宮鈴聽見聲響,便開始扯開嗓子一路呼喊,待到碧青色人影端著銅盆進屋時,只來得及瞧見那徹底殘碎在牆角下,塵煙未散的木凳。
以及,面上覆著面具,周身宛若弓弦繃緊的奴歌。
“不……”
“主子,你怎麼了?”
抬手將銅盆放到一邊,宮鈴小心翼翼上前,像是生怕嚇著奴歌輕聲相問,後者機械抬起眸來。
“宮鈴,你方才來時,有沒有見到什麼古怪的人?”
“人?沒有啊。”此刻宮鈴竟是與彼時守夜雲端別無二致滿臉詫異“我只聽見屋子裡悶響,還以為是你摔著了,所以才急著跑進來。”
“難道,就一個人影都沒瞧見嗎?”
“真的沒有啊,主子,你怎麼了?”宮鈴狐疑,抬手摘去奴歌臉上面具,卻見其臉色驚人的蒼白。
憂心忡忡伸手探了探其額頭,反覆摸了半響,最終自語道“沒發燒啊。”
“宮鈴。”卻是奴歌虛弱笑了一下,靜默抬手拍掉宮鈴覆在額頭的手掌,有些不確定開口“我想,我不僅是視力出了問題。”
“什麼!?”
“我……”好像坦然直言告訴宮鈴,告訴她最近自己頻頻出現幻覺,時夢時醒間看見絕音,前些日子幻想到司凌夜,而今日更是瞧見了花錯。
一些早已離去自己身邊的,甚至正在遠離自己身邊的,仇恨的,牽掛的,愧疚的……
這會不會是迴光返照?是不是因為自己將死,所以才會見到自己希冀已久之人?
還是不要告訴宮鈴了吧,免得她又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