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宓朝康君磕了個頭,“父君,孩兒發誓,此生與姐姐相親相愛,絕不行手足相殘之事。否則天地不容!皇權不保!”
“好!好!”康君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又慈愛與不捨地望向天驕。“當初生下你的時候都沒來得及給你取名字。後來聽宓兒說你在秦國叫做天驕。天驕,好孩子,不要怪爹爹一直不去尋你認你,爹爹也是有苦衷的。如今爹爹快不成了,你、你能不能喊我一聲?也好叫我這一去能閉得上眼睛。”
康君說著又吐了一口血。見天驕猶在發呆,蕭宓猛推了她一把,“求你,快,快喊一聲爹吧!”
“爹、爹爹!” 天驕回過神兒來,忙喚了一句,淚水再次奔湧而出。
“哎!”康君滿面欣喜地應著,隨即身體軟軟地躺倒下去。再看時,雙眼緊閉,含笑而逝。蕭宓與天驕同時撲向康君號啕大哭。而遼宮喪鐘哀鳴,舉宮哀悼康君辭世。
遼皇迎著風口,聽著那低沉的鐘聲呆立不動,任憑風捲衣襬,任憑風刃狠狠颳著她的面容。
若清淺緩步走來,“陛下,陳公公已經在偏殿自裁了。”
“把他的屍身送去給四公主處置。”遼皇之後再也沒說什麼。若清淺退下時只聽到她悠悠一聲長嘆,似乎將她這一生都埋沒了進去。
若清淺面見蕭宓,將遼皇的意思轉達,之後想了想又補充說:“康君殿下不幸離世,陛下心裡也不好受。怎麼說,這二十年的夫妻情份還是不能抹殺的。”
蕭宓未置可否,“你去跟母皇說,本王要追尊父君為君後,按君後之禮下葬。”
“臨來之前,陛下已經下旨說一切都按照四公主的意思辦即可,反正玉璽也在四公主手裡。”對於眼前這對無法挽回情分的母女,若清淺心中除了嘆息還是嘆息。不過,她同樣見不得遼皇被欺,於是盡力迴護道:“有些話不該我說,但我卻不能不說。這段日子我一直陪伴保護陛下,陛下心裡始終還是看重四公主的。三公主當初那樣威逼,陛下也沒有妥協,更沒有。。。。。。”
“你的意思本王都明白。”蕭宓抬手阻止若清淺繼續說下去,“父君辭世,對外只稱急病而亡。父君服侍母皇多年,母皇因父君憂思成疾,也是該到了安心休養的時候了。你去回稟母皇,今後的一切都無需她再費心,本王答應過父君不會記恨她,請她安心頤養天年吧。”
“是,您的話我一定帶給陛下。”若清淺沒有繼續爭辯。能在隆安殿頤養天年,對於遼皇來說,這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一連七天七夜,蕭宓和天驕都晝夜不歇地為康君守靈。
這一晚屏退了左右,蕭宓在剪蠟花,天驕在燒紙。蕭宓忽然問,“你怪不怪我?”見天驕望著她又解釋道:“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世,卻沒有同你講。但我保證我也是在回了南營駐地見到父君之後才曉得的,倘若我之前便知曉,我絕不會叫你為我涉險。”
“我明白,我不怪你。其實我一直隱瞞我的身世,也請你不要怪我。”
“怎麼會?父君的榻前我發過誓,這一輩子我都要和你相親相愛,做好姐妹。其實父君這些年一直很苦,不僅僅是宮裡的日子,而是他心裡太憋屈了。”
“我懂。”天驕燒完紙站起身。“他有許多身不由己。”
“這麼說你不怨他?父君說他此生最大的愧疚便是當初把你扔下。”
“如果換作我在那種處境,我未必不會同他一樣。他生下我,最後為我而死,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怨他?我只恨我自己,我彷彿天生就只會給別人添麻煩,在秦國是,在遼國也是。紀家老小受了我的連累,爹爹也是一樣。沒有我,他不會死。”
“這並不是你的錯!有人處心積慮算計你,也算計我。”蕭宓說著兩眼流露出一道銳利的寒光,“本王一定要讓她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陳誠自殺,人證已經沒了,有些事情就算你我心知肚明,沒憑據卻難以服眾。對了,聽說夏鄞煦病了,一直躲在府裡不出門也不見外人。”
“她想病,就叫她一直病著吧。”此時此刻,任何人已經不能撼動蕭宓的權位。蕭宓雖然顧及名聲不能直接將幕後主使夏鄞煦治罪,卻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令她生不如死。
“父君生前便喜歡明珠,我已經借母皇之名下旨,將明珠納入皇室族譜,充為父君的養子,明日便接到宮中,從此與夏家再無干系。”蕭宓恩怨分明,對夏家下手之前要護住夏明珠,正好康君膝下無子,收一個養子守靈送殯誰也挑不出錯。況且多少官宦子弟都巴不得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