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八歲起就經常出去遊蕩,只要不惹了麻煩回去,便無人關心在意,久而久之,他也將心門閉鎖起來,小小年紀便玩世不恭。成了同村父老眼中地不肖子弟。但是這等渾渾噩噩的生活在他十歲的時候便徹底結束。
那是時值盛夏,他經常在午後到江邊玩耍,若是不願回家,就脫衣下水抓幾條肥魚。在岸邊洗剝乾淨烤著吃了。他雖然小小年紀,可是水性已經出類拔萃,全然不懼江心水險。偏偏有一日,烤魚還沒有下肚,他就聽見遠處傳來一縷簫聲,那簫聲本是頗為清麗動人,但是不知怎麼回事,雨殺聽來卻是覺得悽傷悲涼。
竟是想起早已亡故的父母,生出無家可歸地苦楚,心緒大亂之下。也顧不得填飽肚子。就順著簫音尋去。只是那簫聲雖然清晰可聞,卻是縹緲莫測。雨殺尋了半天才找到吹簫人,卻是一個青衣女子倚在臨江的巨石上弄簫。雨殺雖然年幼,但是飽經憂患,留心之下,便發覺那青衣女子神色悽楚。似有無限愁苦,就疑心那女子要投水自盡,當下便大呼小叫地奔了過去,想要勸解那女子不要自尋短見,結果自然是鬧了一個大紅臉。可是那女子也頗為欣賞他的膽量心性,反而溫和地詢問了他的身世來歷,並沒有怪責他失禮。
之後幾天,雨殺鬼使神差一般到江邊等候,總是不等日上三竿。就會看到那青衣女子盤膝坐在石上吹簫。雨殺喜歡聽她的簫聲。雖然每次都會讓他心中有些難過,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夢見雙親。害得他醒來之後總是發覺淚流滿面,但是他還是喜歡聽她吹簫,常常藉故逡巡不去。
又過了幾日,雨殺發覺似乎總也看不到那女子進食,便將烤好的魚和野味送給那女子,那女子先是有些怔忡,然後便笑著接受了。漸漸的,那女子每次見到他都會露出笑容,雨殺不知怎麼,越發覺得這女子孤苦可憐,就每每在她身邊呼叫玩耍,然後給她講述些得意的事情,例如和同村夥伴打架,諸如此類的小事,那女子總是含笑聽著,有地時候還會問上幾句,令雨殺越發喜歡和她相處。日子久了,那女子面上地愁容也漸漸散去,不像初見時候那般悲苦,簫聲一如既往的清麗,卻是多了幾分歡愉,在雨殺心中,更是隱隱將這個美麗地青衣姑姑當成了孃親的化身,為了享受從未領略過的親情,幾乎搜腸刮肚地想出一些好笑的事情講給那女子聽,生怕她厭倦了,從此不再到江邊來。
至今雨殺仍然記得忽然有一天那女子沒有出現,之後自己在江邊接連等了三天,卻都沒有看到那女子的蹤影,當時心中地失落和悲苦,令他終生難忘,就在他灰心失望,想要放棄離開的時候,卻看到夕陽之下那女子緩緩而來,相別不過三日,那女子卻已經換上了緇衣圓帽,竟然已經不再是紅塵中人,可是她看著自己的目光卻依舊和藹,從那一日,自己便成了她的記名弟子。雖然這女子前前後後總共只教了自己兩年,可是卻讓自己受益匪淺,今日他能夠躋身一流高手的行列,都是多虧了無色庵主的指點。
思前想後,雨殺幾乎痛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性子太野,十六七歲就忍耐不住,跑到外邊去闖天下,怎會令師父惱怒,甚至不讓自己再稱呼她師父,眼淚汗水涔涔而下,他跪伏在地上的身軀變得越發佝僂,心中隱隱傳來的痛楚讓他幾乎不能自已。
不知何時,無色庵主已經站起身來,一手撫著他的髮髻,低聲嘆道:“痴兒,痴兒,人生沒有不散地筵席。你我能夠有緣相會,已經是前世修來地機緣。這些年來,貧尼已經孤獨慣了。若非還時常記掛著你和煙兒,我早已不見世人了。你放心吧,貧尼今次是要赴宗門朝聖,此去前途莫測,道路險阻,只怕要花上幾十年時間。並非是惱怒你帶了外人來庵中,只不過鄉關路遠,你又在人海飄零,想來日後沒有機會見面了,你不要胡思亂想,貧尼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雨殺聞言越發驚愕,他和無色庵主相識多年,早已知道她地性子,知道她生性好靜。躋身尼庵與其說是潛心向佛,倒不如說是不願沾惹紅塵俗事。數百年來幾乎沒有離開無色庵百里之外,怎會想到去宗門朝聖呢?
就在雨殺心中疑慮重重的時候,無色庵主突然眉梢微蹙。揮袖輕拂,一縷無聲無息的暗勁透過緊閉的房門而出,房門紋絲不動,但是雨殺卻知道,這暗勁足可以令門後偷聽的人粉身碎骨。
豈料暗勁彷彿泥牛入海一般,毫無聲息,無色庵主面色一寒,舉手似要出招,但是似乎想到了什麼,竟是停住了攻擊,冷冷道:“是何人前來驚擾貧尼清修之所?”
苗陽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到一個實力不俗的高手,自從他從那個虛擬的仙界回來之後,對於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