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兔子小鴛鴦,風曜卻洋洋得意就是不給。
一晃十年,這閣樓陳舊許多,有些陰冷,有些潮溼,裡面的木雕卻是一天比一天多了,放滿陳列的高高的架子。
和想象中不太一樣,沁兒見到他的時候,人正盤腿坐在純白羊毛的毯子上,低頭看著手中的書。
他高了很多,側臉的輪廓沒怎麼變,身形清瘦,頭髮束在腦後,穿著黑色金絲邊的袍子,卻沒有任何帝王的霸氣,平凡無奇,猶如寂寥的籠中鳥。
聞有人來,頭也不抬,話音溫和道,“你來了。”
單單三個字,賀蘭沁兒忽然心酸,站在原地再也無法靠近了。
他的嗜血,你可曾見過(十五)
這不是二人第一次見了。
南下前花殤帶著沁兒入宮,那時正想借風曜試探她,那匆匆一瞥,沁兒還以為自己被忘記,獨自在藏經閣哭紅眼。
現在想想,看見風曜對著別的女子,他的妃子笑得溫柔如斯,他再是傀儡皇帝,也有三宮六院,她把他放在心裡那麼久,還是介懷這些的。
視線交織,心頭暗湧不止,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又都覺得,千言萬語,已經無法說清道明。
最後乾脆只是這麼互相望著,一雙視線裡充滿包容,而另一雙,在反覆翻湧的心緒裡從糾結到沉澱安寧。
終歸……他們之間,是不可能了。
沉寂了良久,風曜從羊絨毯上站起來,緩緩行至沁兒面前,頓住,俊朗溫和的面容上透著這個年紀少有的滄桑,他的笑依舊很好看,話音溫潤,“上次就想同你說,你現在的樣子,和我心裡的一模一樣,只是,該多笑笑。”
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唇齒微張,蠕動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風曜與少年時變了很多,穩沉了,不再把玩笑掛在嘴邊,即便能如此溫柔的笑著,可是清淡的臉上找不到一絲快樂的表情。
皇宮,這座浮華的牢籠,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
“怎麼了?”見沁兒不說話,風曜眼中的笑意又明朗了幾分,回身走到苑內那幾排高高的木架前,上面擺放了各種木雕,動物、房舍、人物、只要是想得到的,應有盡有,活靈活現。
“這些,都是給你做的,喜http://www。345wx。com歡嗎?”
他背對著她,感覺臉上應該是洋溢著滿足的笑意,“就當作是送你的嫁妝吧,對了,你爹會不會來?許久沒見賀蘭將軍,你不知道,以前我最是怕他,所以每次將軍教劍術時,我也最老實。”
風曜就好像是見到了老朋友,說著平常的話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時過境遷,賀蘭沁兒不再與自己有任何感情牽連,所以……
再度轉身,望向一言不發的女子,微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該還我了?”
他的嗜血,你可曾見過(十六)
提及要歸還風曜的東西,心頭有輕微的緊迫感,從入宮開始一直緊握在手裡的那塊早就有了她溫度的玉佩,該物歸原主了。
這枚玉,最初得到的時候,沁兒根本不知有何用意。
與爹爹走遍六國,唯一陪著自己的,沒有任何改變的,就是這塊玉。
後來才恍然,有些感情需要寄託,縱然象徵著無與倫比的皇權,對於賀蘭沁兒來說,它只是風曜的替代品。
而今,思念許久的男子就站在自己面前,褪去鉛華,受盡歲月洗禮,已經不再如記憶裡那般青澀,就像那塊玉,溫潤生光,暖人心間。
她知道不管任何時候,身在何地,手裡握著它,心就有了牽掛。
現在這份牽掛,就要終了了。
這一天遲早要來,可是到了這一刻,偏偏那麼捨不得。
她在選擇風若痕之時,已經放棄了風曜,不是嗎?
“風曜……”曾經想過再見面會說些什麼,哪怕是隻叫他的名字,都定然能引起心中的漣漪。
奈何這一句,已成告別。
沁兒笑得很淡,眸色清澈,心在瞬間沉澱,想得太多,反而到了可以說的時候,卻什麼都無法說出來了。
“你想出宮對嗎?你知道……花殤為你生了一個兒子,很可愛,和你小時候很像呢。”
說起花殤,風曜眉間隱動,“你都知道了。”
這輩子無法放下,那是風曜的牽掛,與賀蘭沁兒無關。
她點頭,抬手看了看手心裡的東西,不管有多戀戀不捨,還是伸出去,把伴隨自己多年的物件還給原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