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地的湧了上來,將整個人緊緊的裹住,不留一絲縫隙。母子之間或許真有感應,熟睡的劉彊此刻竟然醒了,也沒怕那個淚流滿面的母親,衝著郭聖通伸出兩隻小手似乎是要抱抱,於劉彊也許只是下意識的一個反應,於郭氏卻是差點揉碎了一顆慈母的心。前世淨顧著跟陰氏爭鬥,兒子倒是生了不少,但還真是沒有盡到人母的責任,老天既然給了機會重新來過,首先當然要好好彌補孩子。
郭聖通抱著軟軟的兒子,恨不得即刻就衝出去質問他“稚子何辜!”
青染見皇后一會兒哀傷一會兒憤怒,生恐出事,正好太子醒了,趕緊上前打岔:“娘娘,夜深了,不如趕緊哄太子睡下吧。”
郭聖通仔細檢視了一番,也沒看不出什麼不妥來,只得細細的叮囑了一遍,才惴惴不安的回去。一夜不無眠。
其實,不僅僅是郭聖通,這一夜長秋宮就沒幾個人真的睡得踏實,只除了劉秀。劉秀的確深愛陰麗華,但他絕不是情聖,照樣享受著美貌宮女的服侍。
第6章 玄武王梁
一大早,劉秀就匆忙出去了,聽說是幽州送來了緊急軍情。幽州牧朱浮被彭寵圍了三四個月了,朝廷一直都沒有發兵。彭寵造反雖然根本問題出在劉秀身上,但是畢竟是朱浮直接導致的,誰也不敢說劉秀賞罰不公,只能責怪朱浮,他這軍報三天兩頭的往洛陽宮送,也是在試探劉秀的態度。其實不是劉秀不想救,實在是無將可派,昨天朝賀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來的大多是宗室勳爵,很少有武將,就算是有,也不見的能是彭寵的對手。能征慣戰的大都領兵在外,朱浮要等援兵至少還要兩個月。
郭聖通跟朝中大將大多認識,但並無交情,就是跟他們的家眷也不怎麼熱絡,弟弟郭況空有爵位,都不如目前陰家的實力,自然也給不了太子什麼支援。歷朝的太子都會在一定的年紀就任東宮,設定屬官,日後也就是太子的基礎班底,但是劉秀一直沒有讓太子去往東宮,朝中有大臣奏請都是直接駁回,連個理由都不給,最可恨的是為了堵住群臣的嘴,居然把東宮改成自己的寢宮,誰敢讓皇帝把東宮騰出來給太子,這讓郭聖通徹底崩潰。
“春秋》之義,立子以貴,東海王陽,皇后之子,宜承大統。”想起劉秀廢立的詔書,郭聖通不禁暗想,要是皇后不是廢了而是死了,你要怎麼廢太子呢。先後之子和繼後之子那個更貴呢!彊兒的品行從來沒有半天差錯,要是沒有廢后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保住太子之位?沒孃的孩子會不會多點憐惜?
多虧紅宛過來稟報許宮人又來求見,才讓她這個危險的念頭只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郭聖通對許氏的印象已經很淡了,原先在郭聖通和陰麗華的壓制下,許氏就像是透明的一般,只覺得她木訥不善言語,長得雖然可圈可點,行事總有些小家子氣。她的兒子也同樣入不了劉秀的眼。但是卻與劉陽關係親密,不親近身為太子的長兄,偏偏親近受寵的弟弟劉陽,可見都是有些心思的。郭聖通現在懶得去想許氏的事情,倒是紫蘇不斷的提起,想想也確實,在陰氏剛進宮近乎專寵的時間能得了劉秀的寵幸,只怕真的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她當然也已經記不得許氏是怎樣得的寵了,只是恍惚記得許氏在做宮女時是在廣德殿服侍,在生劉英之後被封為美人,此前,一直是住在蘭臺廣德殿的西配殿,大概是在封了美人之後被打發到了玉堂殿。許氏住在西配殿的時候倒是跟劉秀能時常相見,那時候廣德殿是劉秀的寢宮,到了玉堂殿以後,要不是劉英,恐怕劉秀都想不起這麼一號人。
許氏昨夜在書房服侍,今天一早過來請安,禮數上是半點不差。當時太醫正在診脈,郭氏就命太醫說是中了暑氣,應該靜養。所以免了后妃請見。其實郭聖通主要是不想見陰麗華,她根本就沒準備好怎麼去面對。這個陰氏總能搞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本來好好的東西到了她那裡就要變味,讓人防不勝防,況且平心而論,易地而處自己也未必甘心屈於人下,畢竟,劉秀是娶她在先。然而,時過境遷,又有誰能真正記得“娶妻當得陰麗華”的誓言,所有的權衡都不過是“利弊”二字而已。而這權衡,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這宮裡的女人,誰又比誰更無辜,既不知道如何面對,那還是少見的好。於是順道把許氏也一起免了。太醫自然是給長秋宮帶來了好訊息,郭聖通重重的賞了。不大工夫,後宮長了耳朵的就都得了信兒。
劉彊那兒雖然有了最是謹慎細緻的墨滌,但是郭聖通還是很不放心。前世劉彊的一場大病可是讓郭聖通好一段時間都是心驚膽戰,雖然經太醫全力救治最終轉危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