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忍俊不禁。
這次倒是看他看得很清楚,剛才在走廊上撞到過。那是她被同事執意灌酒後,可能是空腹的原因,忽然感覺一陣反胃,便急著跑去衛生間,途中不小心撞上了。當時情況太急也就只丟下一句“不好意思”就溜了。看他的眼神,陌生木然的,應該沒有認出來。
興許是角度的關係,或者燈光照明度好,他的五官顯得很清晰。濃墨色劍眉下一雙桃花眼,有著勾魂的魅力,活像一個攝魂的妖精。高挺的鼻樑,合著飽滿的薄唇,線條清晰的輪廓,堪比最新時尚雜誌的封面優質男。而從這裡這般氣派的環境看來,他自然也有相匹配的身價。這樣的認知足以擊碎她長久以來關於“上帝是公平的”無知信仰。
不期然他卻左手輕抬,食指優雅地指向她,隨意地說道:“那就她來吧。”
這下除了他,剩下的人都錯愕不已,包括她自己。
望著他眼裡不容反駁的堅定,勝茹也不好自討沒趣地拒絕。他們這群人都瞭解,他做出的決定,無論事情大小,一般是不容輕易更改的。況且他們從來沒有違揹他意願的習慣。說到底,階級在哪裡都是存在的。
敘舊隨時可以,眼下不得罪眼前的大佛才是當務之急。不等她拒絕,勝茹便識趣地拉著她在位子上坐下。
幾局下來她便有些堅持不住,期間恰好桌球房過來一個人,便叫了來頂替上去,用眼神詢問過他的意見,他倒也沒有再刁難。她這才得以脫身。
和一大桌陌生人坐在一起本就感覺侷促不安,哪裡來的多餘精神玩這些?何況還今年都沒有再經手過。桌上的都是高手,因此她不得不用上十二分小心加謹慎才不至於在他們面前出太大洋相。剛才的幾局她都是屏息凝神,小心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之後她便一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和勝茹敘舊。太久沒見勝茹恨不得將幾年來積壓的話傾數倒出,一邊責怪著她以前的無情一邊自言自語地商量著以後定然不會輕易讓她再縮殼不見人。
她還沉浸在剛才的驚魂甫定中,只是聽著勝茹的碎碎念。偶爾瞟到桌上還在砌長城的幾人,眼睛看向那些方方塊塊時還帶著一絲後怕。勝茹忽然話鋒一轉,問道,“安安你還沒男朋友吧?”
這邊一行人聽得勝茹的問話竟也顧不得生疏,亦或是他們從來就不分親疏,一邊打著牌一邊湊來玩笑道,“勝茹你是想做月老麼?要不從我們這裡面挑一個?”
勝茹佯裝生氣地瞪了那人一眼,又將注意力拉回景安身上,“如果真的沒有下次我幫你介紹幾個認識認識。或許就看對眼了呢。”
她有些窘迫地胡亂應著,心裡有些生氣勝茹居然當著這麼多人面提到如此私人的問題。為了掩飾不自然的尷尬她只好隨便到處打量著,卻不期然他正好看向這邊,兩人眼神便不可避免地在空中交匯,空氣立刻變得有些微妙起來。使得她只好又匆忙將視線來回到勝茹身上。
剛才阿冰來代替她的位置時他便感覺到她那輕微的釋然。像是被困住的人得到赦免令般雀躍。後來她偶爾投來的帶著一絲後怕的眼神他也注意到了,只覺得好笑。從沒有見過誰被一副麻將嚇到這般地步。
會叫她來接替伊勝茹完全是因為她那個笑。一開始以為她是嘲笑亦然的,但之後的長時間內無論亦然說了什麼她都聽而不見,彷佛一切與她無關。他這才試著推測或許剛才真的誤會她了。才第一次見面,也犯不著無緣無故的惹起是非。
而後來的相處也的確證明,她是一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
勝茹的脾性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說到做到向來是她的人生信條。因此隔三差五她便要被勝茹“騷擾”一下。被拉去之後無非就是充當個透明人騙吃騙喝一通。多數時候她是推辭的,只有實在捱不過時才去的。雖說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和他們相處也較為輕鬆,但到底白吃白喝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可自己回請他們的話,先不說自己沒有那個資金,就算有別人也說不定願意買你的面子。終究是要欠了人家的,這樣的便宜還是少貪為妙。
所以後來不管勝茹如何軟磨硬泡她皆是斷然拒絕。沒想到隔了幾日倒真的清淨了許多。
傍晚的街道夕陽光輝仍在卻已經華燈初上,景安望著公交車開來的方向絕望地翻著白眼,離下一趟班車還有將近半個小時。在郊區走了一天現在眼看著又要走路回家了,真是苦了一雙腿。
離家太遠的緣故,如果想家景安一般會到山水秀麗的郊外走走,那裡和家鄉有著太多的相似。無垠的綠意,小橋流水,亭臺水榭,以及那紅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