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那麼多女人裡面他唯一吃不準的就是她。她是會撒嬌,會討寵,會允許他看見真實的她。可更多時候她是冷靜的,裝在套子裡的,疏離的。在他們的關係裡,她永遠是被動的,似乎他一直可有可無。就那天,她站在門外,朝他扯起嘴角,看上去是在笑,他卻寧願她那時什麼表情都沒有,甚至連哭都更好。他不奢求她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向他要解釋,可也不願意她那樣景樂式地對待他。
和她在一起那麼久,他當然清楚她在何種情況下會用景樂的外衣偽裝自己。原本以為自己在她心中可以是不一樣的,可結果也不過如此。
況且現在還扯出一個蘇牧南,看來她真的是不簡單。
可即使這樣,還是想聽聽她的解釋,告訴自己是自己誤解了,她和他其實什麼關係也沒有,是清白的。否則,自己已經付出的心要怎麼收場?
依然是相對無聲。喝了太多酒,現在頭還痛得厲害。她像做錯事的小學生低頭立在那裡,半天不見抬頭。
“ 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和蘇牧南的關係。”他開口,慵懶沙啞的聲音透著疲倦,還有一絲的緊張,甚至伴著她察覺不到的卑微的乞求。連呼吸都變得微妙,神經緊繃著等待她的宣判。
“……他是我前姐夫。”
耳朵暫時性失聰,周圍被抽成了真空,世界變成單調的黑白兩色,只看得到她的唇一翕一合,耳邊是嗡嗡的轟鳴聲。好像過了一秒,又像過了一個世紀,一切再次恢復運轉。敏感的神經遲鈍地抓住她話的尾音,最後消化掉她整句話裡的意思。瞬間,死寂的心活躍地五彩繽紛。
自己被她短短的一句話救贖了。
僵直的身體放鬆下來,陷進柔軟成堆的抱枕裡,原本被認作的世界末日頓時可愛地不像話。連幾日來積壓的怒氣也不知道躲在了那個角落乘涼。什麼都來不及思考,只聽得心裡最真實的聲音說:不能再放過她!
他決定聽從心聲,不會再放過她。
以前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計較,包括她對他的不在意。只是以後,他一定要霸道地佔據她的心,不管她願不願意。
他的表情柔和起來,低沉的氣壓也跟著緩和,讓沒有看他的她都感覺得到。
“那孩子也是他和景樂的嗎?”語氣裡透著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抑制不住的失而復得的欣喜。
一切再次歸於沉寂,他安靜地熟睡著,淺淺均勻的呼吸讓人無比心安。她卻絲毫未受他的感染,仍然毫無睡意。
景樂
江逸寒一覺醒來的時候她還是保持著打量他的姿勢,一動不動地連眼睛都不眨,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只是眼睛看著他思緒卻不知飄到了何處,眼神空洞地不聚焦,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生氣。一覺醒來人要精神許多,他半坐起身,一連串動作終於將她驚醒,想換個姿勢卻發現全身都麻痺著,似渾身爬滿了螞蟻一般難受。不適感將她從自己的思緒裡完全拉回現實。
“不睡麼?”他拿起置在床頭桌上的手錶,看了一眼,已經凌晨一點。而且微涼的秋天她還穿著睡衣坐在床前。掀開被子示意她進來,她只坐著不動,僵持了一會兒感覺氣氛周遭開始變得微妙,正不知所措間彷彿想起什麼,抬頭問他,“你的傷好全了麼?”得到他的點頭回應後便不再說話。關於那天出現的女人,其實還是很介意,雖然已經決定不再和他糾纏。
察覺出她的異樣,他故意不點破,問她,“那天怎麼不進來?不是來看我的麼?”
“……”她低頭窘地說不出話,半響試探著說,“那天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說話的。”聲音低得像蚊子,也不確定他是否聽得見。
關於“那天”他細想了一下,大概猜到她講的是哪一件。可時隔那麼久他的怒氣早沒了。況且她一下子惹出那麼多值得他氣惱的事,他根本氣不過來。不過她提起這事算不算是另類的示弱?
這般想著覺得以前的什麼氣啊誤會之類的都無所謂了,長期壓抑的心情再次多雲轉晴。他沒接話,放柔了語氣哄她上床。再坐下去不能保證不會著涼。
孰料她立馬跳起後退了幾步,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分,她抱歉地笑笑,轉身從衣櫥裡拿出外套披上。以為她還在介意那天所見的事,他嘆口氣,起身下床,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解釋,“那天你看到的女人是公司的職員。因為我受傷了,有份企劃案耽誤不得,就是上午和蘇牧南公司合作的那份。因此只能叫了他們來家裡開會。那天除了她還有其他幾個員工。真的。”他急切地語氣似乎晚了一秒她便不會相信,“不信你可以問她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