鱔絲。”
“記下了。”
蘇傾池打發了小廝,回頭見自己和商承德衣衫皆亂,不由面熱,趕緊替他攏了衣衫,“時日不早了,早些回去罷。”
商承德掖好被角,笑道,“我忽而也想嚐嚐那兩碟小菜。”
蘇傾池知他心思,便道,“也罷,只要別誤了關城門的時辰才好。”
商承德果然留下陪蘇傾池吃了晚飯,因怕誤了進城時間,晚飯時間提前了半個時辰,花景昭竟也沒來擾鬧,大約是料定了商承德會留下。
晚飯剛用到一半,外頭便說商府差人讓商大少爺回去,商承德抬頭一看,竟不是陸青,再看一眼蘇傾池,也正看著他,“是晚了,你回去吧。”
商承德放下筷子,面上早斂了一切情緒,他在蘇傾池手上握了一下,“我明日再來看你。”
蘇傾池點頭,沒有說話。
兩人都知道,日後再見面已是困難。
陸青早些時候已將那幾日發生之事告訴商承德,包括蘇傾池如何混入商府,又如何說服三位老大夫讓他一試,隨後又如何衣不解帶在藥草中間研磨燉煮,每日伺候他泡藥澡,最後如何累昏過去,被人抬出商府。
府裡下人之間早就流言蜚語一片,只是商老爺聲色未動,不知是個什麼想法。
商承德回至府中,下人便來傳話,說晚飯已經備好,老爺和夫人、二少爺,正在等著。
商承德點頭,揮退了下人,徑自向飯廳走去。
雖早料到有這一天,卻不曉得來得這樣快。
除夕
農曆正月初一,正是新年,又叫三元日,歲之元、時之元、月之元。
年節活動自臘月一直持續到元宵,京城內外各大寺院作七寶五味粥,為之臘八粥,送與門徒香客。臘月二十三四祭灶送灶王爺,待除夕再請回來,大年三十貼門神,掛春聯,張年畫,貼福字,熱熱鬧鬧,夾雜著噼噼啪啪的爆竹,擊浪轟雷,把過年氣氛推向了高|潮。
初一子時初交,便要開門迎神,挑燈引路,焚香叩拜,又在門庭之前燃放爆竹,謂之開門爆仗,以避邪祟,爆竹燃後,漫天漫地紅紙片,謂滿地紅,象徵喜慶吉祥。
這日新衣新帽,進椒柏酒,焚金銀紙錁,祀神祭祖,拜賀長輩。家中拜賀完畢,還須走親訪友,出門拜年,幼者給長者拜年,長者須給壓歲錢。
這樣熱熱鬧鬧的年節氣氛中,迎來了乾隆三十八年。
這年的除夕的年夜飯,蘇傾池是同花景昭、蘇寶兒以及白茗、柳官兒一同在四合院吃的,五人一起包的素餡餃子,裹了金銀小錁、糖蜜、長生果,眾人吃得甚歡。
這是蘇傾池在京城正經過的第一個年節,自然籌備得熱鬧,花景昭雖在京城待了不少年,卻難得過得今日這般熱鬧喜慶,況且有蘇傾池在身邊作陪,於是不由多喝了幾口酒。這幾人原沒有任何血緣,如今卻聚在一起吃團圓飯,各種情愫雜陳,這頓年飯吃得愈發有了別樣的意義。
八寶如意盒之內,陳了瓜子蜜餞、糖果小棗,百事大吉盒之內盛了荔枝桂圓、花生栗子、柿餅核桃等,本是招待前來拜年的親友,卻被蘇寶兒偷了不少,分給白茗和柳官兒。如今這三個半大小子已經熟識了,關係親暱之極,白茗和柳官兒原先言語少,如今被蘇寶兒一帶,倒也活潑了些。
蘇傾池嫌這三個在一起鬧的慌,便給了他們三每人一串兒銀錢,讓他們買響炮花炮,由他們自己尋樂子去,自己留下來收拾碗筷,花景昭則在一旁幫忙。
“你怎的不出去,你不是極愛熱鬧的麼。”蘇傾池收了碗筷放進鍋裡,鍋裡有先前熱的水,如今正好拿來洗碗筷,這是素來是蘇寶兒或者花景昭做的,如今蘇傾池做起來卻絲毫不見慌亂之態。
“我來罷。”花景昭捲了衣袖,拿過水瓜絡。
蘇傾池便繞道灶前,引了餘火,另燒了些水備用。
花景昭看著火光映照下的蘇傾池,神色清淡,一身淺色素雅的袍子,襯得整個人俊雅非凡。
蘇傾池抬起頭瞧見花景昭正看著他,便道,“怎麼了?”
花景昭低頭沾著草木灰擦洗碗筷,嘴邊含笑,卻不回答,蘇傾池看他一眼,低頭繼續燒火。
“他今日會來麼?”花景昭狀似無意地問。
蘇傾池神色微動,看著灶內噼啪作響的柴火,“興許不會過來。”
“他有半月沒來了吧。”
兩人之間沒有言語,安靜了片刻,蘇傾池道,“你那日說見到邱玲兒同范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