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的一些小事,末了,道了聲珍重。
轉過天來是除夕,這一日,下起了大雪。
鵝毛般的大雪簌簌地落在地上、樹上、屋頂上,迅速將這世界裝扮得銀裝素裹。
官員們此際,也要和家人歡度佳節,呈上來都是賀表。年前的百般忙碌,終於換來了短暫的閒暇。
蘇晗漫步在飛雪之中,探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掌心化成水。不遠處傳來銀鈴般的笑聲,轉頭去看,見利少恆揹著一身喜氣的大紅色的明汐,站在一株梅花樹下,兩張稚氣的小臉兒仰起,看向在大雪之中怒放的點點紅梅。
少年不識愁滋味。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
這些言辭,齊齊湧上蘇晗的心頭。明汐的人生,與她截然不同,沒有孤絕的回憶,沒有惡劣的言行,在她和楚雲錚的潛移默化之下,是活潑單純開朗的女孩子。
她和楚雲錚的童年的孤獨、寂寞,將會在明汐身上得到彌補。
人生其實是美好的,即便偶爾陷入悲傷,還是充滿希望。因為歲月會一步步變得豐滿,付出的同時,就意味著得到。
用心對待身邊人,用心對待自己的生涯,總會得到回報的。
明日便又是新的一年了,太夫人會帶著新生兒來宮裡,時開也會攜藍靜竹來給她拜年。想到這些,蘇晗的心情就又明朗起來。
看到別人的幸福、如意,何嘗不是快樂的事。
新的一年,一直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氛圍之中。
太夫人帶著孫兒進宮來的時候,說喬氏因為身子虛弱還不能出門,怕蘇晗不高興的樣子。
蘇晗就忍不住打趣道:“您這是有了兒媳便忘了女兒了麼?”
太夫人笑嗔了兩句,把小小的嬰兒抱到蘇晗近前給她看。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夫人因為心情的緣故,氣色好了很多。蘇晗在她要走的時候,讓人取出了一大堆補品,是給喬氏的,也是給太夫人的,孃家人都好好的,她就心安了。
太夫人走後,蘇晗心裡記掛著肖復和香綺瀟,傳肖衣衛進宮詢問——她找了幾個人,專門負責遠遠跟隨肖復夫婦,掌握他們的大致行蹤。雖然覺得有點不地道,但是不這樣的話,她心裡就不踏實。
肖衣衛給蘇晗的答覆是,香綺瀟去了桾山暫住,而肖復則一路向西南而去,至中途便不見了蹤影。對於把人跟丟了,這一次,他們不覺得丟人——肖衣衛都是肖復帶出來的,肖復想把他們甩掉太容易了。
這兩個男人啊——蘇晗搖頭苦笑,頗覺得自己和香綺瀟同病相憐。至於肖復的去向,她心裡有一種猜測,卻又覺得不可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寵冠天下7(大結局)
看到藍靜竹跟在時開身後走進門來,蘇晗先是意外,繼而便覺是在情理之中。藍靜竹的一雙眼空洞無物,臉色是對一切無動於衷的麻木。任是什麼人,在經歷了她所經歷的一切之後,怕是都不能看開。
到何時才能有幾分生機呢?蘇晗看看藍靜竹,再看看時開,真不知這段姻緣是喜還是悲。
好在時開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自成婚到此時,都是心願得償的歡喜模樣。攜藍靜竹是施禮後,不著痕跡地扯了扯妻子的衣袖,繼而以眼神示意她到一旁落座。
蘇晗看著都替他心累,這是娶了個妻子,還是娶了根木頭?
時開落座後先道謝:“成親之後,皇后娘娘必然沒少被那些詬病微臣的奏摺煩擾,實在是微臣之過。”
蘇晗只是一笑,擺了擺手,不欲多談。她的確沒少看到那類摺子,只不過是看過就丟到一旁,不予理會。有執拗的言官屢次上奏摺彈劾,她就屢次沉默以對,就像是從沒看到過一樣,到了今日,言官倒也沒鬧什麼動靜。她想,可能是舊傷未愈,還沒心思、力氣和她較真兒吧?
其實藍家已經倒臺了,再無翻身之日,又何苦再利用一個弱女子提及舊事呢?做人狠、絕也要分什麼事才好。
告辭之際,時開婉言道:“天熙元年,言官曾提及選秀之事,皇上說的是三年後再議此事。”
蘇晗點頭,“我曉得,已有準備。”
時開這才放下心來,帶藍靜竹離去。
正月初七那夜,蘇月病危,要見蘇晗最後一面。三年多的苦悶、不甘,終是壓垮了她。
蘇晗走進她的住處,先看到的是前朝小皇子。這孩子的去處是個問題,安置在哪裡才合適呢?
病床上的蘇月,面如金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