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一邊收拾,一邊搖頭。
瞳兒緩緩的放下碗筷。胃裡的餛飩的暖意還未化開,心便已涼透了。
那兩個孩子死了。
“悅兒,我們走。”瞳兒默默起身,朝來時的方向,慢慢走去。
街角邊的積雪還未完全融化,冷風一吹,又硬硬地上了凍。瞳兒停在一堆凍雪邊,站了很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空中開始飄起雪來。
“下吧。。。。。。”瞳兒立在雪中,望著天喃喃自語。下吧。好好埋了那兩個孩子,下輩子投生個好世道,好人家。
回家的路那麼長。再回到明墨軒時,衣襟上已沾滿了雪花。蕙兒拿了撣子幫瞳兒撣落身上的積雪。
瞳兒搖搖頭。攏了攏棉衣,安安靜靜的坐在火盆邊,任由雪水染溼了衣裳。
夜色漸漸濃重。棉衣的水漬漸漸淡了,輕輕的,冒著若有似無的白色霧氣。
瞳兒笑了。
主子,你看見了嗎?
初四一大早,明墨軒便鬧成一團。
瞳兒發燒了。
爺什麼時候回來?
初四一大早,明墨軒便鬧成一團。
瞳兒發燒了。
“你們是怎麼伺候的!爺不在家你們一個個都皮癢了是不是!”悅兒杵在門口大聲訓斥,驚得樹上的麻雀一鬨而散。
“悅兒,悅兒。”隔著門簾兒,瞳兒嘶著喉嚨,不住地咳嗽。微微一用力,喉嚨火燒一般疼。
悅兒慌忙掀了簾子進屋,急急的,給瞳兒倒了一杯熱熱的白水:“躺著罷。坐猛了頭疼。”
瞳兒搖搖頭,抓起外套隨便一裹,便跌跌撞撞的往門口去了。
悅兒急了,叫了蕙兒一起,將瞳兒按上了床:“藥正煎著,你好生躺躺吧。”
“我要見皇上。”兩頰燒得通紅,頭疼的要炸開。瞳兒努力睜大了眼,無奈頭重腳輕,眼前一片模糊。
“大爺許是胡謅的!”
“那麼,我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蕙兒怯生生的端了藥來,直瞅著悅兒的臉色,懦懦地不敢上前。
悅兒焦躁地喚過蕙兒,接過散寒湯,舀了一勺小心地吹了吹,細細地餵給瞳兒,低眉間,甚是無奈:“這兩日,連城一直在外忙活著,先等等他的訊息,如何?”
這一等,便又是一天。
初四掌燈時分,連城回來了。
“瞳兒,我託了幾個牢頭兄弟照應著爺,放心,咱爺他好著呢。”當連城風塵僕僕地趕回來時,已是滿臉胡茬。
“悅兒,給連城大哥倒杯茶。”瞳兒咳得厲害,心卻是歡喜的。連城本就有傷,這幾日委實辛苦了。
“咱爺什麼時候回來?”悅兒接過了連城的斗篷,殷殷地遞了一杯熱薑茶。
“快了。”連城咧嘴憨笑,目光停在屋外光禿禿的菊花杆子上。
“真的?爺什麼時候回來?咱們可要好好準備準備!”悅歡喜地無可無不可,拍著手,突兀的清脆的笑聲讓屋外剷雪的粗僕們頻頻探頭。
“爺他。。。。。。”連城緩緩蹲下,雙肘支在膝蓋上,將頭髮抓地囚犯一般落魄。
爺從來不騙人!
“爺他。。。。。。”連城緩緩蹲下,雙肘支在膝蓋上,將頭髮抓地囚犯一般落魄。
“爺怎麼了?”瞳兒自床上探起身,攥著被角的手沒來由的沁出滿手冷汗,心中一突。連城啊,你可千萬別嚇唬我們!
“爺要被問斬了!”連城捂著臉,痛哭失聲,年近四十的粗大漢子,此刻哭得像個孩子:“明日午時去城西公開行刑。”
瞳兒一窒,連哭都忘了,滾下床抓著連城的肩膀使勁兒搖晃,如瘋了一般:“你撒謊!你撒謊!爺說了他不會騙我的!爺從來不騙人!”
爺從來不騙人!連城你太壞了!大過年的這樣消遣我們!
“連城你怎麼辦事的!”悅兒放聲大哭,連踢帶踹的,拳頭雨點般招呼了過去。
連城也不躲,任由悅兒踢著,打著。眼淚濺到悅兒手上,瞬間冰涼。
瞳兒忍著巨痛,趕緊護住連城,奮力推開了悅兒,撕扯著喉嚨,連肺都要咳出來了:“你們都醒醒罷!明日就要問斬了!大家都靜下來想想辦法行不行!”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這幾天到底出了什麼事!”年還未過完呢,哪有大正月斬人的!瞳兒也漸漸冷靜,三人席地而坐挨擠著圍著炭火,互相取暖。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