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好吱聲,只好由著她將自己強行拖到床榻上睡下。
第二天,姬秋還是忍不住去了公子重耳的議事殿。
殿中濟濟一堂,三十個食客分成兩排而坐,而公子重耳盤踞而坐在主榻上。他頭上的冠已經取下,放在了一旁。
在這個時代,如果主人或上位者,脫下冠蓋,便意味著你可以與他放開心懷,無所顧及地交談,再也沒有地位之別,沒有身份之差,彼此之間,完全平等。
眾人脫了冠後,說話有點肆無忌憚,那聲音,也就特別響亮。
眾人此刻商議的,便是晉陽那邊已經傳來訊息,當今君上,竟然聽從驪姬的話,相信公子重耳與已經叛逃的公子夷吾串通一氣,意欲勤王,一怒之下已經準備出兵攻打蒲城了。
眾食客聽到這個訊息,自然又驚又怒。
相較於其他食客的憤怒,只有早就意料到的公子重耳,還有狐偃,很是淡然。
殿下食客,除了有少部分人,主張跟公子重耳跟公子夷吾一樣出逃的,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公子重耳現在羽翼已豐,大可以跟君上的軍隊一戰。所謂成王敗寇,與其惶惶如喪家之犬地出逃,還不如真就勤王,登君位,坐擁天下。
公子重耳靜靜聆聽著各人的見解,偶爾跟狐偃對視一笑。
☆、第一百二十九章 誰的江山(五)
這時,一個劍客匆匆越過姬秋進了大殿,他悄無聲息地來至公子重耳身後,然後貼首在公子重耳耳邊說了些話,原本淡然處之的公子重耳猝然變了臉色。
他猛一揮手,大殿裡的爭論聲戛然而止。原本群情激昂的食客突然安靜下來,在眾人面面相覷中,公子重耳冷然地,透著威煞地喝道:“退!”
眾食客雖然也覺得哪裡似有不對,然,這種時候,沒有人敢去問公子重耳為什麼,包括狐偃在內。
於是,狐偃也緩緩起身離了榻幾,只是,他才跨出幾步,便聽到公子重耳透著威煞的聲音再次傳來,“偃公請留步。”
一時間,除了狐偃,大殿裡的人頃刻間退了個乾淨。
一直由離子扶著站在殿外的姬秋,想了想,才準備招呼離子扶自己回竹苑,沒想到公子重耳又冷冷地喝道:“既然來了,就進來罷。”
姬秋面上一窘,這才知道,公子重耳早就知道自己在這裡的了。揮手屏退了離子,姬秋緩慢地進了大殿。
姬秋一入大殿,便有公子重耳的貼身侍從,將大殿的門緩緩關上。
“暗士來報,我的母親,已被驪姬加派重兵監守起來,無法前來蒲城了。”
公子重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得極為緩慢。他似乎,正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怒氣。
姬秋這才知道,原來公子重耳早就有了萬全的準備,他甚至早就暗裡派人,準備將他的母親自宮中接出來。只是,他沒有想到,現在他的母親來不了了,因為驪姬早他一步,已經將他的母親作為人質扣壓了起來。
姬秋擔憂地望了公子重耳一眼,她發現公子重耳的胸腔,起伏得甚是急速,在不甚明亮的大殿中,他的側面也跟著明暗不定,而他的雙眸,在這不甚明亮的大殿中卻顯得亦發明亮,似狼一般的犀利。
“公子過慮了。”
狐偃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響起時,姬秋的心,沒來由地一鬆。
因為她很清楚,狐偃為人持重,又胸有丘陵,他如果說沒事,那麼這事就還有轉寰的餘地。或許,是公子重耳關心則亂了。
“偃公請說!”
公子重耳已沒有了平日的淡然,此刻的他,急需要一個清明的人來點醒他。
“夫人早就因驪姬而獲罪,公子從少便在驪姬身邊長大,就算君上受妖婦挑唆,對公子兵戎相見,但實在不至於再遷怒到夫人身上,所謂罪不二罰,便是這個道理。”
狐偃的聲音,一如平日的從容淡定,見公子重耳似乎已平息了不少,他又接著說:“驪姬這麼做,無法是想以此要脅公子罷了。所幸公子平日謹慎,一直未在人前流露出對夫人拳拳在唸。老夫以為,公子還是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才好。公子越是無所謂,夫人也就越安全,此事,公子要千萬謹記。”
這時的公子重耳,已經事關己則亂,猶不放心地低聲喃喃道:“我的母親,不過是個冷宮犯婦,如果驪姬那個妖婦對我受制不成,一怒之下將她打殺了,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誰的江山(六)
“老夫以為,公子可以將夫人的處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