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啜泣不已的趙梃侍郎問道:“他、真、的、是、鄰、國、太、子?那個早就二十多年前戰亂中和豫國君主離散的太子?你怎麼不早說?你可否知道隱瞞這等大事那是死罪一條啊?”
☆、彌天大謊
“當初罪臣一時昏了頭腦,怕事情惹大,以至於一直瞞到現在。如今罪臣句句所言屬實,若有欺君罔上,寧願以死謝罪。”
趙梃想到自己的女兒已經變得瘋瘋癲癲了,真的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人再無辜失去。
“怎麼可能呢?既然這樣,等朕查明所實,再做定斷。來人啊,先把任宰相先押回大牢。擺駕回宮。”
趙梃看到皇上隨著浩浩蕩蕩的宮人乘箔金的鑾輿回宮,心裡才長長舒了口氣,不過想想那個很多年已經不見蹤影的太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浮躁的心一直顛簸上下,皇上坐在鑾輿上苦悶不已。
東宮還離著幾百步,大老遠處一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女人在宮道上一步一個磕頭過來了。
那不是玉妃嗎?
皇上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她一個堂堂的貴妃竟然為了一個即將要死的罪犯弄得成何體統?
難道她的心真的屬於他嗎?
他有點慌亂無措了?
況且要是任越雲真的查證屬實是鄰國豫國的太子,那麼她會跟著他走嗎?
“停駕……”
皇上擺了擺手,一個側身從金輝閃耀的鑾輿上跳了下來,一步步走向那個痴傻的女人。
所有的宮人都屏息而視,想象不出一個已經火冒三丈的皇上會怎麼對待一個出賣他的妃子。
要殺?
要剮?
還是要剜?
他終於走到了淚流滿面的玉妃前面。
“你想讓朕下不了臺嗎還是你也來湊熱鬧看朕笑話?”
兩面的高大宮牆忽地閃出一個清澈的耳光聲,餘音那麼刺痛人心。
這次他真的龍顏大怒了。
“皇上……臣妾只是想要……”
還沒等雙眼紅腫的玉妃說完,皇上揮揮手,背過身不予任何憐憫的理喻,陰冷地下了一道敕令:“從今天起,撤去玉貴妃的頭銜,貶為玉嬪,打入冷宮。沒有朕的指令,不準離開偏宮半步。”
他還是那個當初在江南和我纏綿的皇上嗎?
難道我在他心中真的就是一文不值嗎?
此時的他變得好可怕,好無情?
玉妃也不再做任何申辯,原本掙扎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仿若瞬間凍上了一層千年寒冰,那麼透心的冰涼,也許命該如此,想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哪還有這麼大本事就別人呢?
☆、陰差陽錯
她終於冷嗤了一聲,慢慢向威嚴颯然的皇上磕了頭,然後冷言冷語地道了一聲謝:“臣妾謝過皇恩。”
是的,鄭立景和鄭明基一樣,兩人都是這麼薄情與她,她卻曾經傻傻地錯把痴心付!
她也沒有再說話,隨著宮人扶著她慢慢離開了皇上。
而他依舊迎風而立,儘管有些懊惱惆悵但仍然不願意降低半分皇家威嚴。
“太子??”
“太子??”
雙重驚天霹靂般的訊息響徹著整個復府。
任越雲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豫國的太子,而一旁的復定也突然有點錯位的感覺。
“不是你才告訴我你是豫國的太子嗎?”
“我也不知道。你怎麼突然變成了太子?”
復定定了定神,望著任越雲,有點難以置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把犀利的寶劍“嗖”地一聲從身上抽了出來,等了這麼多年的養精蓄銳、厲兵秣馬,不就是等著光復天下的一天嗎?
不就是等待著為自己的父王重振旗鼓、平定岱國的一天嗎?
他才是太子,這是復老爺從小親口一直諄諄告誡的,這是不容置喙的事實。
他有點茫然了,到底是誰扭轉乾坤,到底何去何從,這讓他舉棋不定了。
我不可能是太子。
如果我真的是,為什麼舅父大人不早早告訴我呢?
他不會情急之下為了救我欺君瞞上了?
任越雲抱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如坐針氈。
大廳中沉悶了一種死死的氣息。
虯髯鬍茬的一個男子揚起凜冽的蹙眉,濃黑得快要化了,狠狠掄起一個長滿老繭的拳頭砸在牆上,一聲仰天長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