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道。
卻只這一句,讓她憋悶的胸口瞬間開化,全身再也止不住不停顫抖,漆黑之中有滾燙液體滴在他手腕上,燒疼了那隻黑色鳳凰。
韋墨焰有些發慌,是血麼?她受傷了?
“傾鸞?”他努力回握柔軟的手掌,然而夏傾鸞一言不發依舊沉默,只有滾燙液體越來越多滴答砸下,過了許久他才明白過來那是什麼。
她的堅強就是她的軟弱,無情最是冷漠,卻也是最傷人傷己的。
半個身子麻木近乎沒了知覺,可韋墨焰堅持撐地坐正,唯一能動彈的手臂摸索著試圖去擦掉那些淚水,抬到半空時被她攔下。
“你的劍斷了。”夏傾鸞低下頭,把身邊的斷劍放到他手中。
“劍是用來殺人的,人若沒了,留劍何用?”
便在這時,他仍是從容不迫,波瀾不驚。
生何歡,死何懼,人生不過百年身,得天下者與乞討者終章都不過是三尺黃土下白髮枯骨,晚死早死無非遊多歷少罷了,連性命都如此看輕的人又怎會去在意一把劍?韋家只剩一人,他死了,也再沒人可以傳接。
岔開話頭平復下情緒,夏傾鸞聚些枯葉在中央,掏出火摺子重又點燃篝火,昏暗晃動的焰光照得滿面憔悴消損。
“背上和肩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這草藥只是短時間麻痺肢體,不用擔心。”取過角落裡彎成碗型的青葉,裡面尚有些乾淨溪水可以引用,夏傾鸞小心翼翼送到他口邊,然而長久不與人交往,動作生硬得幾次將水潑在外面。
韋墨焰看著有趣,不由得發笑:“我自己來,你哪會照顧人。”
身為一閣之主,反倒他像是位居下級經常伺候人的。想起前兩次發魘症醒來時都是他在身邊照顧,夏傾鸞不由得面紅耳赤,恨恨地丟了青葉:“不喝算了,也省得你多話。”
“別人都嫌我話少,只你嫌多。”神俊清朗的面容並未因疼痛失色,細長深邃的雙眸輕撩,笑意淡如流水。
這般平和清靜的氣氛,遙遠得令人懷念。
第三十八章 一世恩寵天下傾
息少淵送蕭白回程府後立刻備馬打算去洛陽,方才出了蘭陵城門便遇到大批人馬撲撲而來,為首的一襲華麗勁裝女子正是他要找的人。
“息少淵!我正要找你……”安平公主也看見了對面的人,催馬快走幾步迎頭過來,然而還沒等說完便被打斷了。
“韋閣主和紅弦姑娘呢?”一向都慵懶帶著笑意的息少淵這次沒有笑,語氣雖然平淡卻氣勢逼人,絲毫沒有屈於公主之下的意思。
安平公主蓮施曾經是皇帝膝下最為得寵的公主,自小蠻橫驕奢,無禍不闖,近兩年因為皇帝轉寵剛出生不久的小公主華裳,蓮施為了爭寵非要鬧著為父皇平定江湖,跟在兩面都有人脈的息少淵身邊時日不短。以她誇張且任性的個性,這次偷偷跑去洛陽定是想要調動人馬對付韋墨焰和紅弦,以為能博得皇帝喜愛。本來息少淵擔心的是她,畢竟對方武功高強臻至神境,任她帶上百十人馬也不夠韋墨焰片刻殺戮的。
但是,此刻蓮施平平安安並沒有事,那麼出事的必然是那二人了。若她鬧起來是不管不顧的,或許用了什麼卑鄙手法害了人也未可知。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這件事?”蓮施對息少淵的問題大為驚訝,她事先沒有向任何人提起就是怕走漏風聲,沒想到還是被息少淵知道了,心裡不由得有些發虛,“我真不是故意害他們的,都怪陳虎那個廢物——”
“他們到底怎麼了?”聽得回答,饒是息少淵也再沉不住氣,破月閣閣主與紅弦是何等人物,普通情況決計傷不到他們,蓮施有此一說恐怕事情是鬧大了。
見息少淵臉色嚴肅,蓮施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只得把實情盡數說出。
一起跌入七佛山谷底……
沉吟片刻,息少淵果斷地忽地把蓮施拎到了自己馬上:“跟我去破月閣。”
如咒語一般,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平公主聽到這三個字立刻花容失色,緊揪著前面馭馬者的衣袖不肯鬆開:“我不去!”
“不去也可以,如果你願意讓蕭白恨你一輩子。”息少淵言辭清淡,“你明知道紅弦是蕭白的唯一親人竟還對她下手,就沒想過後果?況且,若他們二人都罹難還好說,如果其中任何一人活了下來,我保證你父皇的江山不保。”
韋墨焰,紅弦,假如他們之中有誰真的因此喪命,剩下的那個人雖不會獨活卻也不可能放過罪魁禍首。事到如今只能積極尋得對策,盡最大可能求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