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但柳鈴不會不聽。
楊戩知道這個丫頭聽說此事後定然會不知死活地闖過來,然後被不費吹灰之力擒下,不知扔到哪個角落。他一直害怕天昊會二話不說即刻將她處死,現在看來總比自己預算得好上幾倍。
至少還把她和自己關在了一個牢內。
其實柳鈴也在掙扎,她在想要不要把靈珠子的事告訴楊戩。他最好的師弟轉世投胎了,若憋著不說,也太過意不去,但明天就要去斬妖臺了啊,靈珠子轉世為人又如何呢,反正現在也出不去,白白讓楊戩擔心而已。
“楊戩,你為什麼不逃?”
“逃不出去,欄杆和牆壁都是用精鋼做的,我的開山斧被西王母收了去。”楊戩苦笑,卻又重新在稻草上打坐,“明天我們的魂魄也會被天昊打散。”
柳鈴一個激靈,連投胎的機會也沒有了麼?
“我以為雷震子能看好你的,看不住至少能拖住幾天,等你知道我死了也就不會上崑崙山了,但是沒想到他一刻也沒能拖住。”楊戩搖頭,他不曉得自己的話怎麼就突然變多了,也許是父親與大哥死後太久沒能與人說話,就算是靈珠子也不可能一直傾聽。他不會想到有這麼一天,天上突然掉下來一個小丫頭,茫茫然地開啟了他的話匣子。
“你……是關心我?”柳鈴小心試探,看見楊戩沒有否認,只是微微把頭轉向一旁,於是一聲雀躍,讓人誤以為她有了一線生機,“你把我丟在終南山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楊戩無奈地看著她,小丫頭總是這麼敏感,她那天應該沒有聽懂自己為什麼會被雲中子趕下山。天有些暗了,晚上總有些莫名的曖昧,楊戩看見柳鈴撅著嘴,粉唇看上去晶瑩圓潤。
他突然有了種衝動。
我們逃跑吧
“幹嘛這麼盯著我?”柳鈴煞風景地抬頭,與楊戩深邃的雙眼四目相對,扁了扁粉唇,“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難得的溫柔被她澆滅,楊戩的線條復又變得鋒利。
牢外傳來獄卒的腳步聲,楊戩向外瞥了一眼:“最後一餐。”
“我們逃跑吧。”柳鈴站起扒住那排柵欄,漆黑的眼珠在眼眶裡滴溜溜直轉,“等他一開門……”
“傻瓜,他是從小門裡送進來的。”楊戩無奈,指了指鐵欄上的一個小口,“你能逃走麼?”
剛剛燃起的喜悅被楊戩澆滅,柳鈴頹然坐在一旁。
小門被開啟,送來豐盛的晚餐,楊戩只盯著那獄卒,卻是不接。獄卒被他惹得不耐,正要開口喝罵,忽聽楊戩對柳鈴叱了一聲:“絞藤殺。”
似是心有靈犀,楊戩話音剛落,柳鈴的法印已然結成,綠藤破地而出,纏住獄卒的脖子,倒刺張揚,聽得一聲輕微的爆破,那措手不及的獄卒倒斃在地。第一次殺人,柳鈴呼吸有些不暢,但想到自己若動作慢些,被其它獄卒發現,再想逃便難上加難了。於是深吸一口氣,綿長的綠藤繞出小門,纏住鐵欄上的鐵索,銀牙咬碎,終於將那鎖絞出了一個口子。
對楊戩來說一個口子已是足夠,但見他清嘯一聲,金光破出,對著那口子直擊過去,精鋼鎖經不住衝擊,頓時飛成碎片。
然而柳鈴已是氣息不足,楊戩將她橫抱而起,順手又擊出一片金光,將牢裡鐵鎖衝開了五成。一時間人聲鼎沸,關押已久的牢犯魚貫而出,推推搡搡,亂成一片。
“這樣……不太好吧?”柳鈴在他懷裡騰雲駕霧,看著身後大批湧動的人群,“這些不該是壞人麼?”
“那我是壞人麼?”楊戩朝著凌霄殿的方向剜了一眼。
巨大的聲響立刻驚動了天昊,之前擒住柳鈴的怪物展翅追來。
“英招,還不回去守你的西崑崙?”楊戩換了個姿勢,一手攬住柳鈴纖腰,騰出隻手來,凝氣成刀。
“你沒了開山斧,於我根本不足為道,快快束手就擒。”那被稱為英招的怪物舞起手中斧頭,第一招卻是掄向柳鈴。
少女的雙眼直愣愣盯著那斧頭,忽地叫了起來:“楊戩,這是開山斧啊。”
“這廝本來沒有兵器。”楊戩左手劈下,一束金光飛出,取向英招的虎爪。
然開山斧何等神兵?英招只輕輕一架,那金色的氣刀便煙消雲散。
“用楊戩的兵器有什麼好神氣的?”柳鈴從楊戩懷裡掙出,騰到自己的紫雲上,櫻口微張,結出一個紫色的法印。
半空綠藤無處依附,英招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裡,開山斧呼嘯著向楊戩砍去。
忽然間半空綠葉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