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間就此一件,也不過分,可這衣服穿娘娘身上好看,這鳳戲牡丹的圖案卻被臣妾們踩在腳下,臣妾真是惶恐的很,但臣妾又不是鬼,不能飛在天上,也只有踩著了,還望娘娘寬恕臣妾的大不敬之罪。”
眾人聽了迴雪的話,不禁又是一陣笑聲,笑過之後,見青嬪臉上蠟白,皇后也是冷著臉,又覺得自己的腳也是踩在宮毯的鳳凰上,一時抬腳不端莊,不抬腳得罪皇后,倒讓人無比尷尬起來。
“皇后娘娘,我……”青嬪欲起身解釋,哪裡解釋的清,只得恨恨的看著迴雪,皇后臉上失了剛才的笑容,比這冬日的冰霜更讓人害怕,淡淡的吐出一句:“你們回吧,本宮還要抄經。”眾妃嬪聽了,只得行了退禮,一個個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作品相關 第一一四章 一隻腳
見眾人都出了景仁宮,迴雪便帶著煙紫留了下來,給皇后輕輕施了一禮道:“剛才臣妾亂說了話,求娘娘恕罪。”皇后聽了迴雪的話並不答言,只是又退回到椅子上坐著道:“本宮說了要抄經,你還有事嗎?”迴雪往前一步道:“臣妾前些日子讓王方去了娘娘身邊侍候,不知他……怎麼樣?”
皇后聽了,坐在椅子上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護甲,慵懶的道:“怎麼,你想把他要回去?”迴雪本有這個意思,一聽皇后如此說,倒也不好張口,只得道:“臣妾不敢,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被皇后打斷道:“他本是本宮的舊奴,不過一個奴才,也值得你鬱嬪掛在口上,你回吧。”迴雪見皇后趕自己走,一時也不好強要,只好行了退禮,剛退到廊下,便聽到皇后在內室裡聲色俱厲的道:“還不快把這鳳戲牡丹的宮毯給本宮撤下去燒了,哼,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不太毒,最毒女人心,怨不得她叫青嬪,原是配她這顆黑心。”
走出景仁宮不遠,煙紫便搶上一步問道:“主子想要回王方,皇后娘娘不答應,只怕王方以後的路便更不好走了。”
“你注意景仁宮門口的小李子了嗎?”迴雪問道,煙紫點了點頭。迴雪接著道:“想來是昨晚他私放王方出去被皇后發現了,所以皇后連他一起責罰,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捱了不少板子,王方就更凶多吉少了,怎麼著他也侍候姐姐一場,對我也算盡心,此事又因我而起,我不能……”
“鬱嬪娘娘。您快去永和宮瞧瞧吧。”迴雪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急急趕來的苗初給打斷了,苗初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夾襖,臉上凍的通紅,一雙手也早早的起了凍瘡,行過禮後,便把手縮回了袖裡,來回的磨著,想來是凍瘡遇熱便會發癢,她一路跑來。手上出汗,凍瘡便更難受了。迴雪見她焦急的喘著氣,宮道上又不時有人走來。便也不好多問,帶著二人向永和宮趕去。
自良嬪去後,便很少有人來這永和宮了,上次太后的意思,讓岑梨瀾住這裡。不過是看她也得了皇上的寵幸,怕她跟迴雪擰成了一條繩,對碩繪不利罷了,沒想到太后淨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碩繪死貓上不了樹,竟然還連帶她去了庵裡修行下半生。想來這暗無天日,無窮寂寞的伴著佛主的日子,也是她的報應。而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雖永和宮的主子換了一茬,永和宮卻還是原來的樣子,琉璃黃瓦。雕花廊柱,宮牆寬厚。朱漆醒目,雖房子還在,但裡面的風景卻是大不相同了,夏日裡陽光從院牆外照射進來,照在院子裡兩壟花上,煙紫也曾幫著良嬪修剪過這些枝椏,那時候承熙還很快樂,手裡扯著納蘭送給她的風箏,一些歡聲笑語如這些曾開放過而又枯萎的好一樣,無奈的落下,又深深的融進了土裡,就像人從來沒有出現過,花從來沒有綻放過一樣,無聲無息,琉璃瓦上託著厚厚的一層雪,晶瑩潔白,在陽光下放射出七彩的顏色,又隨著稍微升上來的一點溫度慢慢的融化,一滴滴的落了下來,迴雪不禁眯起了眼睛,打量著滿院的蕭瑟,自打岑梨瀾住進永和宮後,內務府按例也分派了幾個侍候的人,只是這些人如今或站在廊下,或坐在永和宮偏房的木欄上,手或揣在袖裡,或抱在懷裡,一副懶懶的模樣。
聽到永和宮內室傳來“哎呦……哎呦”的聲音,迴雪也顧不上打量這些懶惰的奴才,只急急的進了屋子,只見岑梨瀾此時正斜靠在榻上,背後墊著兩個塞棉花的絨墊子,兩個小宮女正束手無策的站在一邊守著,岑梨瀾的一隻腳穿著高底青幫旗鞋,另一隻腳卻是褪去了鞋襪,輕輕的放在榻沿上,見褪去鞋襪的腳紅腫了好大一塊,就連腳踝處也起了兩個燎泡,迴雪不禁上前去,心疼的很,卻又不從下手,只忙著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傷成這樣,叫太醫了沒有?”岑梨瀾腳上生疼,嘴上卻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