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鳳凰邊帷帳,帷帳的懸鉤,竟然也是赤金做成,帷帳前進門處放著一隻三尺多高的飛燕舞天景德鎮瓷瓶,瓷瓶一角又放著幾個或紅或白的花瓶,走進內室,各人按品級行了禮,迴雪在椅子上挨著岑梨瀾坐下,抬頭見內室壁上畫著一副畫,畫著一個侍女站在一鬆石之下,面含微笑,又帶靦腆,但那侍女旁邊卻用墨汁深深的提了四個字:恭順柔嘉。這筆跡略顯蒼勁,筆畫卻又連綿不絕,迴雪一看便知是皇上題的字,這“恭順柔嘉”四個字,用來形容原來景仁宮的主子,倒是貼切,只是不知道景仁宮今日的葉赫那拉皇后人變的如何,又會不會擔的起皇上的這四個字呢,想來是皇上覺得虧欠她不少,所以竟然還題字懸於景仁宮,這種榮耀,怕是榮妃,都沒有過的。一時婢女給各人上了茶,眾人還沒喝,便聽到王福全響亮的聲音在景仁宮院裡喊了起來:“皇上有旨,葉赫那拉氏接旨。”說著,便帶了小太監進了景仁宮內室,在大紅印鳳戲牡丹的宮毯上站定。
葉赫那拉氏從眾妃嬪進來一進沒有現身,聽到王福全的聲音,側室裡才算有了動靜,一陣窸窸窣窣之後,便是一連串的環佩叮噹,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今日裡的葉赫地拉氏身著一件暗棕色鑲金邊旗袍,袍上繡著鳳凰于飛的圖案,袍子的下襬更繡著淙淙的流水,幽靜的青山,飄逸的雲朵,更有鳳舞九天之祥瑞,她的脖子上掛著一串米白色瑪瑙穿東珠朝珠,頭上帶著赤金鈿子,髮間又斜插著點翠壓鬢,另一鬢邊插著的鳳銜珠的簪子,行走間,一陣清脆之聲,人還未到,香氣卻是傳遍了整個內室,加上內室窗戶甚嚴,又燒著炭火,這香氣更是彌久不散,聞的人腦袋發暈。葉赫那拉氏拿眼掃了掃眾人, 又把眼光留在王福全身上,伸出手來道:“王公公來了,可讓本宮久等。”迴雪看著葉赫那拉皇后的手腕比原先瘦了不少,想來冷宮的日子並不好過,只是她瘦弱的手上又帶了兩個赤金點翠鑲翡翠的護甲,這護甲華貴的模樣,倒跟那手不很十分相襯。
王福全聽葉赫那拉氏如此說,本以為她看自己來傳旨,心下會高興異常,不說賞些銀兩,也應該說些客氣的話,但皇后此時卻是一臉的高高在上,說話的神情或是口氣,都是主子在冷淡的對待一個下人,王福全在宮裡怎麼說也算是皇上身前的紅人,不管是內務府的太監宮女還是這宮裡的妃嬪,誰見了自己也都是表面主子奴才,實際上對自己都是禮讓三分,就連宮裡的大人們,也都探著口氣跟自己說話,今天在眾妃面前被葉赫那拉氏這樣一說,王福全心下有幾分不滿,但又不表現在臉上,只是張口說道:“皇上有旨,葉赫那拉氏聽旨。”
皇后聽了,便帶著眾人跪下,王福全一字一句的把旨意念完,又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娘娘好福氣,這景仁宮的榮耀,在這宮裡可是獨一份,奴才恭喜娘娘。”葉赫那拉氏聽了,欲站起身來,王福全卻又接著道:“岑梨瀾岑小主接旨。鬱嬪接旨。”眾人聽了,也只得跪著。王福全又一點點的把聖旨唸完,岑梨瀾因在宮裡一向本分,皇上心裡高興,便封她為貴人,而素答應因是迴雪的姐姐,雖已死,實在是受人陷害,如今做亂的人有了應得下場,皇上憐憫,便復素答應的妃位,還是原來的素妃。所以讓迴雪代為接旨。
王福全離開後,眾人又對著皇后說了一會子恭維的話,皇后倒也顯的很是受用,只回雪手裡握著皇上的聖旨,想著姐姐怕是再也見不到這個旨意了,心下一時五味雜陳,差一點流出眼淚,因是在景仁宮,不想被別人看出,努力平復了好一陣的情緒,才算好了一些。
“這大紅印鳳戲牡丹的宮毯,我聽內務府說,是青嬪的阿瑪特意為本宮挑選的。本宮看著不錯,你阿瑪費心了。”皇后說著,伸出手來接過婢女端過的茶喝了一口。青嬪被皇后一誇,臉上帶著驕傲的神采,嘴上卻說道:“我也沒什麼大能耐,不過是求得皇后娘娘一笑,可有些人哪,不得皇上笑,也不能得皇后娘娘笑,整個一惹事精,就不知道留著有何用了。”說著,拿眼掃了掃岑梨瀾。
眾人聽了青嬪的話,不禁一陣嬉笑,岑梨瀾有些生氣,卻不能發做,只回雪淡淡的道:“能讓皇后娘娘笑固然是好的,但能對娘娘恭敬,我想也很重要的吧。”
“鬱嬪是什麼意思?”皇后一邊聽著,一邊擺弄著手上的護甲道。
“臣妾看這地上的宮毯,或是臣妾多心了吧。”迴雪故意沒有說完。皇后果然耐不住道:“你往下說。”
“這宮毯的大紅色是好的,可這圖案,也可能是臣妾想多了,鳳戲牡丹也是好的,比如娘娘衣服上的圖案,都是內務府找上好的繡娘一針一線才做出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