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答應想坐在榻上,又不好坐,榻上的墊子太髒了些,內務府的太監趕緊將那墊子從榻上拉下來,扔在地上,另外搬來一把椅子,讓江答應坐著。
江答應笑而不語,直打呵欠。
院子裡有些空蕩蕩的,素妃留下來的痕跡,早已被無情的風雨給帶走了,如今的延禧宮,又在迎接它新的主子。
小太監們照著別宮裡的樣式,抬了幾口大缸來,裡面滿滿的放上水,然後移了幾株水荷進去。
水荷葉寬,又綠,粉色的荷花悠悠的漂在水面上,看著便有好心情。
抬水缸這種力氣活,累的小太監腰痠背痛。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一切,排成一隊站在院子裡,等著江答應的訓示。
江答應的東西,一應用的,玩的,掌事嬤嬤都已打包了過來。足足四個包袱。
內務府給江答應分派了幾個宮女,宮女們這會想著,要把包袱提到屋子裡去。
江答應擺擺手,讓她們停下,自己站在院子裡看看,小廚房門還關著,而大殿內室門口懸的簾子,舊的不像樣子了。
內務府的小太監會意,當即腳底抹油的跑到內務府,領了一張新的簾子,嫩黃色的竹子做成,小心翼翼的掛在延禧宮內室門口。
江答應點點頭,算是滿意。
江答應本來不打算住延禧宮,她不想引人注意。所謂樹大招風,這句流傳下來的古話,不是沒有道理。如今她一個答應,住在延禧宮裡,難免會讓別人說閒話。好比,在相印殿的時候,玉妃已出口諷刺了。
江答應本來跟皇上說移宮的事,是想引出陳答應飯量大的事,沒想到迴雪竟然真的給她移宮了。
移宮來的太快,江答應有些反應不過來。
“以前住延禧宮的主子聽說是素妃。她人呢?”江答應問話。
小太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往後退。不敢講。
只有一個膽子大些的宮女說話了:“素妃……也就是素答應,以前住在這裡,她是鬱妃娘娘的親姐姐,本來是封了妃的,當時還懷著身孕。因為一些原因,她被皇上給……。。給剛賜死了。”
說到死字,這個宮女臉上有一種懼色。
江答應重新打量著延禧宮,突然覺得延禧宮上空籠罩了一層灰色,延禧宮以前有人被皇上賜死,這是一件忌諱的事。在江答應看來,這多少有些不吉利,但皇上下了旨。讓自己搬到這裡來,自己也只能照著做。
心中有些鬱結,便指著內室道:“將屋子裡的屏風,博古架,還有架子上的花瓶都抬走。一件也不要留下,還有那黑不溜秋的墊子。另外。窗戶上的紙也千瘡百孔了,記得都揭下來,不要再糊紙上去了,風吹白紙的聲音,沙沙的響,我怕我會睡不著,揭去白紙以後,只需沿著窗戶做一個白紗的簾子就好。”
內務府的小太監唯唯諾諾,進屋裡去,抬的抬,搬的搬,很快將內室裡的東西清理了出來。
一應素妃用過的東西,擺在院子裡,江答應看也沒看,直接道:“抬走吧。”
小太監不知要將這些東西抬到哪裡去,各宮裡的東西,都歸各宮娘娘所有,除非是皇上或娘娘下旨,不然誰也不敢動一分一毫,如今江答應要抬走,他們心中想的便是,抬到哪裡去。肯定是不能抬回內務府的,那成何體統,還不被內務府總管罵死。
於是有人出主意:“不如,留在偏殿裡算了,反正延禧宮偏殿沒有人住。”
江答應不說話,意思便是不同意。
過了許久,江答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剛才清理出去的樹葉,雜物,你們拉哪裡去了?”
“拉去焚化場燒了。”小太監回道。
“焚化場,是宮裡專門燒東西的地方,比如有些衣物不要了,就可以扔進焚化場燒了,或者冬天各宮裡的炭灰等雜物,也可以倒進去。”
江答應眼睛一亮:“不如就把這些也抬去燒了吧。”
“回答應,這博古架,還有屏風,還有這花瓶,雖是破了點,但大多是皇上當年賞賜的,怕是丟不得。值一些銀子呢,都是好東西。”一個太監哈著腰。他們從來沒有燒過這樣的東西。
剛才那個大膽的宮女接話了:“江答應讓你們燒,你們燒便是,死人的東西,留著做什麼,不吉利的。”
江答應臉上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笑,繼而有些責怪的道:“什麼死人活人的,不過是人去樓空了,屋子裡被這些東西佔著,新的東西怎麼擺進去啊。”然後問那宮女:“你叫什麼?”
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