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氣的還是如何,看得綠蕪與貢桑二人都慌了神,不知所措,整個帳中的氣氛頓時冷沉到了極點,與外面的沸騰和喧囂格格不入,好像一個帳簾就將兩個世界給隔絕開來了。
“小姐?”綠蕪擔憂地又喚了一聲。
輕塵沒有回答,出人意料的,她忽然用手去摳自己的喉嚨,臉色更加蒼白了,嘔出了一團水,可將軍仍然沒有收手的意思,好像非得把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部都嘔出來才甘心,看得綠蕪當即手忙腳亂地要拍輕塵的背。
貢桑似乎也察覺出了什麼,立馬變了臉色,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
整個克涅草原都沉浸在一片歡騰的氣氛之中,遊牧民族是個善於為自己找樂子的民族,他們的生活條件或許不如中原秦地,但他們卻重視每一個節日,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值得歡慶的好日子。
克涅草原雖熱鬧,但安全戒備卻絲毫沒有鬆懈,一個斗篷下掩著刀的男子忽然繞過橫七豎八醉倒在地上的牧民們走到了巖止身旁,他在他身邊低語了幾句,巖止握住酒碗的手當即一頓,他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漂亮的唇角依舊掛著迷惑人心的淺笑,但那一瞬間,那雙深沉的眸子分明霎那冷了下來。
人們喝得東倒西歪,絲毫沒有察覺氣氛的變化,只覺得周遭的空氣好像突然一冷,直嚷嚷著:“再把篝火燒旺一些,再旺一些!酒,端酒!”
隨著巖止回到輕塵所在的帳中的除了莫之外,還有那十幾個從大賀城帶來的大夫。
巖止一進來便見到了輕塵正在死命地用手摳自己的喉嚨,綠蕪怎麼勸也勸不住,就連貢桑這樣的老人好像也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手足無措地站在那乾著急。
巖止驀地皺起眉來,闊步上前,大手一把就抓住了輕塵的兩隻手,把她給緊緊地固定在自己懷裡,不讓她輕舉妄動,他略帶嚴厲的鷹眸迅速掃了眼帳內那狼藉一片的食物,低聲喝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輕塵的手被巖止抓住了,下一秒,她便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強勁有力的胸膛中,他的身上透著微醺的酒香,看來是喝了不少酒,輕塵茫然地抬起頭,看到巖止微微鐵青的臉色,神態迷茫,好像一個迷途的孩子:“巖止……”
看到輕塵這樣蒼白的小臉和狼狽的模樣,巖止未說出口的喝斥之話忽然通通都堵在了喉嚨口,良久,只能硬生生嚥了回去,他神色一柔,頗有些心疼地用自己的手擦拭輕塵的嘴角,語氣放緩,像哄小孩一般摟著她:“沒事了,我帶了大夫過來,讓他們給你看看。”
輕塵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唇,好像不怕疼一般,瓷白的牙都將嘴唇給咬破了,巖止的目光更加幽深複雜起來,深潭幽眸之中的漩渦似乎也愈演愈烈。
得到他的命令,那些大夫當即圍繞著桌上和地上的食物殘骸開始細細琢磨起來,一名年紀看上去稍大的大夫上前,對巖止行了個禮,巖止點了點頭,但因害怕輕塵不配合,仍然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握起她的一隻手要給大夫看。
老大夫是個中原人,早些年遊走西域,便一直沒有回去過,治病救人卻仍講究中原大夫的望聞問切,他看了眼輕塵略微蒼白的神色,又掃了眼輕塵嘔住的穢物,這才將自己的手搭在了輕塵的腕上,很快便收了回來,往後退了一步,和那些正在檢查食物的大夫們交換了一個神色,這才謹慎地向巖止稟報道:“王妃大人沒有大礙,看樣子王妃大人的警覺性頗高,那些肉沒有動過,湯看樣子也沒怎麼動,即使是喝了一兩口,也該都被王妃大人給嘔出來了。王妃大人和小王子一切安好,請單于大人與王妃大人放心。”
直到此刻,輕塵似乎這才回過神來,她的神色定了定,強忍著讓自己將剛才的慌亂給壓了下去,那些大夫為了謹慎起見,又要輪番給輕塵把脈,卻被輕塵抬了抬手給揮退了下去。
輕塵的神色微冷,巖止看了她一眼,還是點了點頭,命所有人都按輕塵所說的做,大夫們面面相覷,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跟在巖止身後進來的莫只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帳中的情況,也沉默地退了出去。
帳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巖止輕塵還有欲收拾東西退下去的綠蕪與貢桑。
見綠蕪和貢桑要收拾食物殘骸,巖止掃了他們一眼,淡淡道:“這些東西先別動。”
二人一愣,但巖止開口了,她們還是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東西退到了一旁,一時也不知道退還是不退。
此刻的輕塵冷靜了許多,卻也只是面無表情,巖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還是什麼也沒說,他在這些食物上面翻騰了兩下,也和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