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如今憂心的事看來又多了一樣,或許她得拜託無名將她的屍體給找到,一想到自己的屍體不知道究竟在何處,輕塵便感覺十分煩悶,究竟是誰,奪走她的屍體?
夜風已經夾帶著十分的涼意了,冬天來了。
輕塵忍不住緊了緊自己的衣襟,她坐在草垛之上,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放空了視線,看著這個入夜的漠北。
這個寂靜的夜裡,忽然有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輕塵側過頭去,看見的正巧是剛從那些也許會最先受到寒冬侵襲的部落裡視察回來的瑞祥。
瑞祥一身風塵僕僕,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那股盛氣凌人的氣勢,如今的他,年輕的面龐之上已經蓄起了青灰色的胡茬子,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的工作太過操勞奔波,瑞祥瘦了不少,看過去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瑞祥畢竟是已經到了要封王年紀的皇子,在長老院中也是有席位的,巖止曾說過要賦予瑞祥權力,看來並非只是說笑而已。
此刻匈奴的長老院正在議論有關新任匈奴王繼位之事,如此大事,身為長老院的一員,瑞祥大概是徹夜不眠地從北地的部落中策馬趕回來的,因為徹夜不眠地趕路,他看上去疲倦得很,可那雙眼睛卻依舊炯炯有神地冷沉著,儘管泛滿了血絲。
這個只會捅麻煩的少年,竟然如此快便變成了如今這番沉穩冷峻的模樣,是否該誇巖止果然是十分厲害的人物呢?
瑞祥似乎也看到了孟輕塵,他的腳步微微一頓,侍從已經接過了他的韁繩,令輕塵意外的是,瑞祥在見到她之後,竟然沒有如預料之中對她視而不見,反而轉變了方向朝她走來。
見他走來,輕塵笑了,她依舊維持著那個坐在草垛上的姿勢,直到瑞祥越走越近,停在她的面前了,輕塵才慢悠悠地挑了挑眉:“我以為你會見到我就掉頭走掉。”
輕塵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說這個?
瑞祥先是一愣,然後也笑了:“恐怕你一直都是這麼想我的,成王敗寇,我當然應該走掉才是。”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輕塵盤著腿坐正了身子,她坐在高高的草垛之上,此時的高度甚至比瑞祥還要稍微高一些。
卷二:王的愛奴 069 裹胸真相
冬天到來的西域,冷得刺骨。
輕塵穿得有些單薄,夾帶著寒意的空氣鑽進她的衣領裡,冷得輕塵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嬌俏的鼻尖也被凍得有些微微發紅。
西域人每年都要熬過一個漫長的冬季,真是不容易呢。
孟輕塵坐在草垛之上,低頭看著瑞祥,反倒是瑞祥被她看得微微有些不自在:“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瑞祥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月光昏暗的夜色裡,他兩隻手背在身後,臉頰兩側的顴骨也因這段時間的操勞而清瘦得有些微微凸起,腮部兩側與下巴上青灰色的胡茬子讓這個年輕的少年竟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瑞祥的眼睛也不像從前那般雖然霸道無理,卻心思簡單得一眼便能看透了,如今的他,已經被鍛鍊成一個真真正正大漠裡的男子漢了,有些凌厲,但已學會了收斂,還真是拜巖止所賜。
輕塵靜潭一般清亮的眼睛緩緩地盪開了一層淡淡的笑意,姿態之隨意,就像和瑞祥相識了很久,一直如此一樣,可事實是,她與瑞祥總共不過才見數面,連朋友都算不上,若非要這麼說,他們也可以算得上水火不容的。
“看來你很勤勉操勞,真是為巖止省了不少力氣。”輕塵的語氣很平靜,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並無嘲諷奚落瑞祥之意。
瑞祥直視著這個女人的眼睛,也許他也想從她眼中找到一些奚落嘲諷之意,但他失望了,這個女人總是用那麼一本正經的語氣,說一些能夠又準又狠直戳你要害的話來。
他的確無從反抗,剝奪這一切的,是他的大仇人巖止,但給他權力的,還是巖止。他不能為父親大人和圖格兄長做些什麼,反倒兢兢業業地投入於忙碌的公事之間,為巖止效力,豈不是意味著他瑞祥為虎作倀,向他屈服了?!
“我不會讓他抓到任何把柄。”瑞祥勾了勾唇,笑得有些苦澀。
輕塵也沒有想到,她與瑞祥還能這麼平靜地對話,輕輕挑眉,她哪能不知道瑞祥心裡的憤懣,可他和頭曼一樣,都不是巖止的對手,巖止野心勃勃,可他又是天底下最優秀的獵人,凡是他看中的獵物,他都有辦法馴服它。巖止的心思深沉似海,他有強硬的手段為自己步步奪權,將一切掌控在手中,他敢把權力下放給瑞祥,那便一點也不操心瑞祥能夠翻出什麼大浪來,經歷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