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徒弟還沒站穩,門外楚留風就帶著三五個人氣勢洶洶地提了刀進來,眼底血紅滿眼殺意。
“弄死了新夫人,老子讓你償命!”
說罷便不分青紅皂白地舉刀要往以橋脖子上砍。
偏偏顧家徒弟連躲都不躲,鬱處霆大驚拽著以橋急退兩步,卻聽屋裡三人同時吼了楚留風的名字。
楚留風被吼得一震,被他帶來的幾個人弟兄也都嚇得不敢進門了。
何正然怒斥:“你眼裡沒有當家的了?”
裴彧則無奈道:“沒死……”
“什麼話,是半死不活!”江心杏眼一瞪。
楚留風這才略微冷靜,看了看屋子裡的場面,接著才又向顧以澍梗著脖子吼:“當家的!你若心裡還有新夫人,還在乎寨子裡弟兄們的情誼,就處置了這小妮子!否則,我楚留風今天就頭一個不服你!”
顧以澍不怒反笑:“你若眼裡還有裴爺,還當我是當家的,就怎麼進來的再怎麼出去,我自然會給你們個交代。但你若不願等我給的交代……”顧以澍薄唇一挑,“楚少俠,請便。”
楚留風見顧以澍笑猛覺身子一冷,這哪是請他隨便的意思,這分明是想死就動手的意思。
一年前留風莊莊主夏南梓就是不服顧以澍當家,硬要以武力再決輸贏,當場戰敗不服,半夜裡又去暗刺。結果平日好勇鬥狠滿腹野心的夏南梓,第二日就宣佈自此退隱山林,絕不再踏入武林一步,從此便在江湖銷聲匿跡再沒露過面,連父母妻子都找不見他。寨中上下雖不齒夏南梓暗地下絆,倒也更明白這位當家的不是可欺之人。
識時務是混綠林第一要技,楚留風不甚甘心道了聲“全聽當家的”,出門時卻狠撞了一下門邊的以橋,顧家徒弟一步沒站穩,頭正衝著門邊磕去。幸而這次鬱處霆反應夠快,及時伸手一擋,左手做了顧家徒弟的肉墊,才保住以橋的小臉沒出什麼紕漏,倒是左手背被以橋跟門框猛地夾在中間,一擠一蹭,立時掀了一層油皮。
即使這樣,顧以澍也沒有說話,只是吩咐何正然找來最好的大夫,不遺餘力救治蘇覓跟井灝。
江心剜了眼以橋恨恨道:“最好能救得過來,否則三條人命,看這回還有誰替你背。”
扶著以橋的鬱處霆,感覺到手下的以橋正微微發抖,眼睛怔怔地盯著地上沾了一身血的井灝,這才思索了一刻道:“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誰知這話一出,江心就酸頂了一句:“老孃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句,有屁就放!”
鬱處霆薄面微紅,“據在下所知,顧家二哥,正在承山附近……在下想若顧當家不介意,是否可請他上山一看。”
之前離湖心島時,顧以颭便千叮嚀萬囑咐鬱處霆,若以橋有事定要捎信讓他知道。所以自井灝將顧以澍成親之事告訴以橋後,鬱家少爺覺得此事不穩妥,果然就照以颭告訴的方法,在當初來玉應門時碰見的魚粥小攤處留了個信,結果幾日前在往承山的路上住店時,便收到了以颭留的回信。雖然訊息如何傳遞的他並不瞭解,但他確信以颭就在承山附近。
顧以澍聽後一笑,舒了口氣吩咐江心,去尋跟顧黎學了藥的好徒弟顧以颭上山來,還告訴她只要找到此人,蘇覓井灝就自然性命無憂了。
絕娘子覺得聽顧以澍說這話的口氣有些怪,但也沒多想,答道若是如此,她上天入地也要把這人翻出來。
這話絕不是誇張,倒不是江心有多手眼通天,只是憑她能咋呼的能耐,被她指使的人總會做得比平時快一倍。
果然不一會兒,全破雲寨的弟兄都下了山,說是要在承山五百里內翻一個叫顧以颭的神醫出來。
葉家兄妹自然也聽說了這個訊息,只不過葉楚阡看著一群烏合散下山去,搖著頭吩咐了身後的影衛,若兩天之內還翻不到,就幫他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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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灝已經被人安置回了住處,一直一語不發的顧以橋終於開了口,只不過沒有辯白也沒有解釋,只是看著顧以澍,低喚了一聲“大師兄”。
江心不在屋子裡,倒是沒人再對以橋惡語相向。只不過鬱處霆卻被顧以澍瞧以橋的眼神嚇到了。
被沒有一絲責怪,全然信任,甚至還略帶安慰的眼神嚇到了。
常人若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與未出世的孩子生死未卜,怎麼可能還會露出這麼淡然的表情。而他此刻居然還對嫌疑最大的疑犯毫無責怪之意,究竟是他顧以澍有多信任自己的小師妹,還是他心裡就沒擔心過榻上躺著的人,抑或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