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墜落,瀉成一幅水簾,簾內少女髮梢在滴水。
向梓桓推開門,看見碧秋心的雙肩微微顫抖,細細的抽泣聲從膝蓋間發出。他俯身,想要問她怎麼了,卻又怕將她的傷口越扯越大。他只能輕拍她的肩膀,以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來進行對她來說微不足道的安慰。但是詫異的,向梓桓剛觸到少女的雙肩時,碧秋心突然起身,孩子似的將他抱緊。
第十八章 山雨欲來(下)
黑色羅衫盡溼,緊緊貼著落落白衣,向梓桓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感覺到她的溫度與心跳。
他亦將她攬在懷裡,如果可能,他願用他的胸膛替她承受所有的苦難。
可是她怎會這樣抱緊自己?前幾日尚且甩落自己的手,戒備那樣森嚴。也許是搞錯了吧,向梓桓苦笑,她可是將自己當做她的哪個師兄了。
“秋心,我是向梓桓。”手小心翼翼地撫過她的髮絲,握到一手雨水。
“我知道。”淚水沾在向梓桓的身上,碧秋心就像只受傷的小貓。
屋內火爐點燃,碧秋心坐在爐前,雙眼無神地盯著那團火焰。她換上了向梓桓的白衣,寬大的衣袖將纖細的身子籠在其中,使她顯得更令人憐惜。才剛在屋內沐浴,此時已是一片香氣縈繞,淡淡的體香薰得讓人微醉。
“梓桓你知道麼,我回不去了。”碧秋心依然保持著緊抱自己的姿勢,只是將下巴磕在了膝蓋上,“我不是碧烈辰的女兒。”
嘴角掛起縷自嘲,從前多麼自傲的身份,竟就因為一個人一句話而無影無蹤了。
向梓桓默默無語,眼前的少女受傷太多,只怕心裡再容不得一絲傷痕。她的倔強,她的疏離,她的故作堅強,全在那一瞬崩潰,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女孩子而已,只是偽裝罷了。他明白,長年的流離失所必須讓她看起來強大。
可是她又怎會強大呢?這樣明眸善睞的少女,怎會有傲視天下的氣勢。
所以她才會不知所措,才會在他的屋前破碎了所有的偽裝。
“你想要嘲笑我麼,快點嘲笑吧。”話又開始哽咽,碧秋心眼中一片朦朧,“從前我給你碰的釘子你現在全都可以還回來了,如果你想報復的話……”
向梓桓上前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低嘆道:“我怎麼會嘲笑你……”
當在血獄山上,她求碧烈辰放走自己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並不想與自己為敵。只是一個身處長空,一個生在冥鶴,註定了一生一世的勢不兩立。她遠離他,只是為了不讓他在長空門為難,每一次的惡言惡語都是在逼他離開。
可是畢竟在最無助的時候落到了他門前,這樣毫無顧忌地任由他抱著。
“傻瓜,如果我是你,在這個時候一定會用盡全力把眼前的人徹底擊垮。”碧秋心靠在向梓桓胸前,聲音越來越低,長捷漸合,呼吸勻稱起來。
是哭累了吧,向梓桓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生怕一不小心驚醒了她。累了就睡吧,也許睡醒了所有想不通的都想通了。
向梓桓無奈地笑笑,想通了又該離他而去了。
東方泛起魚肚白,碧秋心仍沉沉睡著,向梓桓以這樣的姿勢坐了一夜,一夜未閤眼。門突然被推開,向梓桓猛地抬頭,看見來人的臂腕漫不經心地搭著一柄拂塵。
第十九章 身世之謎(上)
“擒風。”向梓桓眼中有一絲詫異,但只點頭致意,身子依然紋絲不動。既然已經被看到,再解釋也只是欲蓋彌彰。
“逐日。”擒風亦對他微微頷首,“你不用驚慌,碧秋心本該是長空門的人。”
懷裡的人動了動,碧秋心睜開雙眸,睡眼惺忪中看見了擒風手中的拂塵。銀色的絲線讓她頓時清醒,少女忙推開向梓桓,怒睜妙目:“你幹什麼?”
“碧姑娘,不用演戲,碧烈辰不是你的父親。”擒風穩穩走至碧秋心身邊,“你本該在長空門,只是十五年前被錦瑤抱走了而已。”
兩人盡皆不語,只是盯著擒風。
“我知道你必然不信,只是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信不信也由不得你了。”擒風坐下,徐斟清茶,“十五年前的事想聽麼?”
不等碧秋心回答,擒風徑自說了起來。
“那時的錦瑤是長空門聖女,號為濯鳳仙子,如其她聖女一般,日日於洗心殿中獨自面對冰天雪地。誰也不知道,這樣與世隔絕的聖女是如何認識碧烈辰的,只是當陵騅冠發現的時候,錦瑤已悄悄誕下了碧烈辰的孩子。只是陵騅冠為了除去碧烈辰,並未立刻說破,他只是等待碧烈辰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