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弄芸的所言,錢氏並未回話,只道:“沈夫人不是個簡單的人,有些事情她面上與你們裝傻,心裡可清楚的很。當初安郡王府的芙陽縣主有那麼多家夫人上門都要娶她做兒媳/孫媳,就是你母親,她也為你大哥去過,可是最後花落誰家,想必你也瞧見了吧?
陸氏慢悠悠地說完,繼而又道:“就看今日,她失去了親生女兒,在眾人面前卻還能夠保持鎮定,理智地將二女兒找人救治,光是這份處事的從容與心境便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失去愛女,有誰心裡不痛,尤其還是她的獨女。可不過個把時辰,她立馬就能分清其中利害,與你母親說出那兩條過分的條件來,你能說她是對沈惜心狠還是對利益執著?”
陸氏說著頓了頓,嚥了口口水繼續瞧著弄芸道:“她不過也是一介婦人,但考慮到的是整個沈家。相比之下,你母親總是護著愛女,這一點就稍稍遜色了。”
弄芸臉上是謙色,心裡對陸氏卻是很不滿,這怎麼繞來繞去說起自己母親的不是來了?
護短愛女,有什麼不對?自己當初可也是自家母親護著偏著才嫁進了陳家。否則的話,別說是沈相夫人,就是其他的那些官宦女眷,今日會紛紛過來?
提到薛家,弄芸就有無比的優越感。
“夫人,大少奶奶,老夫人與三夫人的車架快到府了。”
二人正各自思緒著,外面就傳來了婆子的通傳聲。陸氏臉色驀地一嚴肅,往外問道:“現在到哪了?”
外面的婆子恭敬地回道:“回夫人,已經到了東大街的街口了。”
“下去吧。”
陸氏遣退了來人,看向弄芸便道:“等會我去與老夫人說浩宣與落綝的事情,老夫人若是問起該怎麼處置,你便開口說送了落綝回柳州去。”
弄芸不解,站在剛站起了身的陸氏一旁,擰眉道:“老夫人不會答應的。母親,她怎麼可能會將表妹送回柳州?再說她與浩宣的事情被發現,表妹如果不跟了二弟,今後也不會有人家要她。”
陸氏正了色,一副不欲多說的表情又道:“你只管聽母親說的,我自然有法子說服老夫人。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她進了陳府。她姐姐的死,你真能相信她可以放下?”
又提這事?
弄芸抿嘴沉默。
“對了,你家五妹妹去過清風苑附近,也是她要護衛過去的,你得空回去試試她的口風,到底是撞見了沒有?我總覺得太過巧合了些,今日瞧了你家五妹妹,不像平時傳言的那般簡單啊~”
陸氏說完,一副謹慎的模樣望著弄芸。
後者一想到如錦若是曉得了那事還能不動聲色,心裡也是大駭,忙點頭應下陸氏的吩咐。
第七十章 偶遇
如錦一行人跟著錢氏乘著馬車回薛國公府,因為弄熙半路離去,此時只如錦與錢氏坐在一起,馬車裡的氣氛極為壓抑。如錦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錢氏的臉色,瞧她只陰著一張臉,手裡拿著一串南海佛珠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閉眼做了沉思狀。
如錦的手放在衣袖裡,裡面是微潮的荷包。方才大家都未曾注意那個翠綠荷包,最後離開的時候她便順手拿走了。自己拿走它,當然不是因為它好看,只是她心裡總歸覺得沈惜的死另有隱情,且這荷包出現得又疑雲重重。
如果這個荷包留在陳家,如錦都能想象出來,不過是一個轉身的時間,它便會被燒成灰燼。
沈惜的死,存在了太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說她那樣的一個端莊大小姐,不與眾人一起放紙鳶、坐著聊聊天,卻私下跑到離花園相差很遠的假山林?她們對陳家又不熟悉,又在他府為客,自然懂得不亂闖不亂瞧的道理。
這絕對不會是一場簡單的意外。
如錦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在外人眼裡被視自縊為在新房。呵呵~心中冷笑,陳家人倒是還真會抹黑自己,外人聽著自己是因為做出了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羞愧自殺。
確實是講得過去,也符合邏輯。但難道那就是事實?誰能想到自己的死是為了成全另外的人,又有誰能想到清清白白的自己被毒殺,死後卻連個身後名都沒有?
一個女子未出閣就失去貞潔,這是要遭萬人唾棄的,因而更加不可能會有誰會來同情自己。
沈惜或許是被別人利用,又或者是別人想要除去的一顆棋子,如自己的當初一樣,因為擋著誰的道了才不得不付出無辜的生命。
這點她早前就想到了,在如錦的心裡甚至還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測。這個猜測,十有八九